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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征文】打牙祭

作者:毕宏书(二师) 发布时间:2018-06-17 点击数: 稿件来源: 责任编辑:

1980年当兵在太古岚线上筑路已两年多的我,看着同城入伍的老乡校友相继退伍,心里也动了回家的念头,找连队申请退伍、得到的答复是不准许,但给换了个岗位当油料员,随71年安徽霍丘入伍的大老乡兵,住进了在太古岚线、冷泉村隧道工地旁边的材料场,一间办公

【难忘征文】打牙祭(图1)
 
      1980年当兵在太古岚线上筑路已两年多的我,看着同城入伍的老乡校友相继退伍,心里也动了回家的念头,找连队申请退伍、得到的答复是不准许,但给换了个岗位——当油料员,随71年安徽霍丘入伍的大老乡兵,住进了在太古岚线、冷泉村隧道工地旁边的材料场,一间办公兼卧室独立于连队营区的房屋里。冬天的吕梁山区,严寒阴冷,屋里配有火炉取暖,相比班排那大通铺要舒适了很多。这是个独立于连队的小天地,比连队那紧张有序的生活,要自由散漫些,大老乡已转志愿兵,为人老实憨厚,胆量很小,干事谨慎,整天看的我很紧,几乎形影不离,老怕我会给他惹事端,平时对我这新兵非常爱护关心,重活脏活常由他一人扛起。嘴皮子比手脚勤快的我,没给他倒过洗脚水,洗过一件衣,成天哄得他到也乐得屁颠屁颠的,俩人相处十分融洽,就象是一对亲兄弟。每逢周未,同年入伍的老乡常来我这转悠,顺便带点所在连队小作坊自制的辣椒糊、咸菜、红油呛腐乳之类。工作轻松了许多,但日常伙食仍然十分清苦,肚子里没有油水,咸菜腐乳粗杂粮,越吃肚子越馋,同乡的战友凑在一起,淡论最多的话题是吃……哪个连队今天吃什么,又有哪个老乡最近调去炊事班,今天是否有连队杀猪……反正离不开吃的主题。我所属的七团二营驻地,在古交冷泉村,汾河滩旁,整个营区呈田字形,连队间相互只隔一堵墙,偶尔哪个连队杀猪的嚎叫声都能听得见,只要听见杀猪时的嚎叫声,我们几个老乡战友,个个都象打了鸡血样的吭奋,静听这是哪个连队,脑筋飞快的搜索着都有哪些老乡战友,在这连队炊事班当差,好去锅边蹭点油水解解嘴馋。可是,更多的时候也是空欢喜一场。难咽的杂粮馍头,长不肥的猪,一个连队,一百多号人,七八十斤的猪肉,除去七折八扣,到战士们口中也就那么几片肉,战士们个个眼睛都对炊事班盯的很紧,到嘴的机率也是少的可怜。每当周未,走动很近的战友老乡,逗留在我的小屋里,常常也只能喝些白开水,就着咸菜当茶点,海宽天空、神聊糊侃、过过嘴瘾……
       有个周未,几个老乡又凑在一起,糊扯中有个老乡说他们连长养的兔子很肥,我逗乐着说:“养的肥干嘛不弄只过来打打牙祭”,本是无心一说,没想到几个老乡都来劲了,七嘴八舌记不清当时是怎么怂恿他回连队去愉兔子。不一会见他穿了件军大衣,怀里还鼓鼓囊囊的,进屋后迅速关上房门,掀开大衣蹦出个肥嘚嘚的兔子;这兔子瞧着屋子里一堆身着绿色军衣的”兄弟”,似乎并没有陌生感,乖巧的支愣着两只耳朵,象是听后我们发落似的。这下到让我们几个老乡有点懵圈了,面面相觑。还是愉兔子的老乡先反应过来,一不做二不休,拧起兔子,只听、“砰”的一声,很很的将兔子摔在了地上。事以至此,我也没了退路,赶紧找家伙什;没刀子用剪子,没锅就用洗脸用的铝盆,几个老乡七手八脚,把兔子扒了皮洗净上炉子后才发现,没盐、没油、没姜蒜,几个老乡都没干过炊事班,更不懂烹饪,情急中我想到平时他们给的那些红油呛腐乳和咸菜;先把呛腐乳的红油倒出来,润锅下兔肉,烧熟一半时倒上咸菜,挑几快腐乳去兔肉的土腥,刚要煮熟、志愿兵大老乡推门进来,一看这阵式,半张着嘴的脸涮的一下白了,多嗦着嘴说:“我的妈呀,你们这是弄咋的,作孽呦”,转身就推门向外走,我一看事露了,赶紧堵在门上带着乞求的口气说:“这不,兄弟几个嘴巴太馋了吗,您就留下吃一口吧”,大老乡拼命的摇着头说“不行不行,你们几个吃,我保证不向连队汇报就是”,深知胆小的他怕事,我也只好作罢让他出门。几个老乡受到惊吓,方才想到应该留个放哨的看着门外来人才对。事不疑迟,赶紧补上岗哨。屋里一阵忙碌,总算是把兔子煮熟,端起煮兔的盆子刚放上桌,门外放哨的急匆匆的推门进来说:“不好啦,你们排的代理排长老赵来啦”。这赵排长是志愿兵大老乡的同乡,估计是胆小的大老乡怕沾上事,跟他这同乡排长老赵说了,若出事好多个人担当。我们几个把刚上桌的兔肉盆子赶紧塞进床底下,糊乱的各自抓了本书在手上,装模作样的看着。排长进屋,神情自若的问“你几个大礼拜天的不好好休息,凑一起别干计么坏事啊”,我言不答意的说了声:“没干坏事,在一起学习,准备报考军校”排长说:“那就好”象征性的在屋里看了看,说:“没事就好,记住你几个早点回各自连队,我走啦”,看着排长走远的背影,我们几个老乡关好门,掏出床底下那盆兔肉,迅速围在一,狼吞虎咽的用手抓着兔肉拼命的往嘴里塞,根本没顾及仔细品尝兔肉的鲜美,倾刻间一盆兔肉吃得个底朝天,足足过了回嘴瘾。几个老乡战友迅速的“打扫战场”后,我督促他们赶紧回各自的连队。傍晚时分我把用水泥纸袋包好的兔皮头尾,夹在军大衣内,绕过连队岗哨,悄悄的走到汾河上那三根钢轨搭起的便桥中央,随着“砰”的一声落水声音,心里似乎有块石头落地似的,如释负重。
       过了几天忐忑不安的日子,见各连队没有“鱼跳水动”,我们几个老乡都暗自庆幸,以为我们做的很周密,其实都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不久连队在连部旁搭建了个小披屋,把大老乡与我安置在连队首长的眼皮底下住居,其它连队的老乡战友,分别在各自连队,先后被按排当上了班长与班付。偷兔子的同乡战友被调去团属机械连,开上了推土机。我们这几个下乡插队过的兵,在各自连队首长的喑中关心爱护下,在过错中自省成长,再也没触放过一次部队纪律。事后我们也得知,当天我们煮兔肉的香味,早就飘进隔壁八连连长的鼻孔里,他清点过兔笼,知道少了只兔子,也问过连队哨兵,那个时间段都有哪些兵出入过连队,更清楚煮兔子的香味来自哪里……艰苦的环境里,那些平时雷励风行,争抢施工进度的基层连队干部,最懂得带兵爱护兵,都有棵“护犊子的心”,谁都不愿意给自己连队的兵轻易处分与批评,只是喑中排兵布阵,加强了连队纪律管理。几年过后,一起煮兔肉的兵,个个复役满期,回到地方全都入党,先后都走上了各自机关单位的领导岗位。每逢周未,我们仍然在一起,轮流做庄,煮酒忆往昔,谈论最多的不再是——吃,而是饮尽壶中酒,看着满桌佳肴美味,再也吃不出当年那汾河滩上,香溢的兔肉味……
       更使人难忘的是,那些曾经一同奋战在太古岚线上,爱兵如子的基层连队的首长们;那丢失兔子的连长啊!今生若能重相逢,我愿还您一桌徽菜兔肉全席。
 
      2018.6.草笔于父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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