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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道兵与石磨

作者:梅梓祥 发布时间:2018-09-21 点击数: 稿件来源: 责任编辑:

我当兵的时间短,依稀记得在连队时,经常吃到豆腐。当时不曾思忖为什么总有豆腐为菜肴?及至我浏览了千万字的铁道兵图书,惊奇地发现:豆腐、豆桨、石磨等与铁道兵很有些缘分。 最早引起我注意的,是铁道兵撤编时编辑、出版的《情漫山河》(铁道兵优秀散文、

 

铁道兵与石磨(图1)
 
       我当兵的时间短,依稀记得在连队时,经常吃到豆腐。当时不曾思忖为什么总有豆腐为菜肴?及至我浏览了千万字的铁道兵图书,惊奇地发现:豆腐、豆桨、石磨等与铁道兵很有些缘分。
       最早引起我注意的,是铁道兵撤编时编辑、出版的《情漫山河》(铁道兵优秀散文、报告文学选)一书中郭维城、苏青越、朱振声写的《火红的年代》。这篇报告文学写了铁道兵第一任司令员兼政委王震在鹰厦线亲自打风枪,体验到风枪手的繁重劳动,“给北京挂电话,直接向军委总后勤部报告”,“铁道兵做出决定:一、立即给隧道连队增加伙食标准,连队每人每天补助二两黄豆,风枪手每人每天增加一个鸡蛋、一两奶粉……”


铁道兵与石磨(图2)
 
       这一情节,后来我还在多篇作品中看到。 由邓小平题写书名的《王震传》这样记叙:“铁道兵党委完全赞同王震的意见,通报各师立即执行,其中有的规定,后来成了铁道兵的传统,直到在东北嫩江兴办农场,大面积种植黃豆,为的是让部队每天能喝上豆浆,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八十年代。”
  因为“王震打风枪,体验到风枪手的繁重劳动”,铁道兵党委作出决定,给施工连队每人每天补助 “二两黄豆”。后来,铁道兵在东北建嫩江基地,大面积种植豆类。因为“嫩江基地”,铁道兵部队从此有了“喝豆浆、吃豆腐、生豆芽”的传统,俗称“三豆”是也。
  此言当真!你看——
  “厨房里静悄悄的,从隔壁传来呜噜呜噜的推磨声,易贵嘴里吆着:驾——得儿啾!……白色的豆浆,储满了一个行军锅。豆腐坊里静悄悄。”这是王孟强、梁荫柏写包兰铁路的报告文学《挺进七盖山》(见铁道兵不定期刊物《文艺作品选》)中的片断。
文中记载:当时的连队有豆腐坊,是用小毛驴拉磨。
“炊事班长石玉华放下担子,揭开盖布,便大声吆喝道:‘同志们,快来喝豆浆呀!文娱委员王戈掏出竹板,趁势演起了开台戏:竹 板一打我开了腔,单表眼前的事一桩。石玉华,好班长,爱兵观念实在强。起早贪黑磨豆桨,爬山越岭送现场。大李喝碗热豆浆,保你心里暖洋洋。小董喝碗甜豆浆,保你浑身添力量……”(见奚植的长篇小说《钻天峰》90-91页)。这部长篇小说的第363页,还有将豆浆通过钢管灌送到隧道塌方的掌子面的情节。
《钻天峰》是铁道兵历史上3部最重要的长篇小说之一。
  这是小说,是虚构的,但艺术来源于生活,是有生活基础的。我在多部铁道兵纪录片中,都看到过看战士在工地喝豆浆的情景。《永远的铁道兵》纪录片第六集“襄渝铁路”有战士工地喝豆浆的画面……
  再看铁道兵第一代诗人叶晓山的诗集《第一声汽笛》46页《磨房的歌》:“……给伙房送去鲜豆腐,/给病号端来热豆浆,/豆腐渣做成雪花菜,/谁不夸味道美又香……/莫道连队磨房小,/战士背它走四方,/高原大豆磨眼里流,/长江浪花铁锅里响……”同一时代的铁道兵诗人周纲也有一首40行题为《小磨》的诗。

铁道兵与石磨(图3)

铁道兵与石磨(图4)

 
  石磨随连队“走四方”,是诗人的想象吗?不是,是千真万确的史实。
铁道兵后勤部副部长谢华和另两位领导赵祥耀、孙兴发,为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铁道兵》卷写的回忆文章《铁道兵后勤工作的几点回顾》(426页)记叙:
“早在六十年代,崔田民政委就号召连队办小作坊,大搞‘三豆,(即生豆芽、磨豆浆、做豆腐),在蔬菜淡季时吃豆芽、豆腐。在部队执行突击性任务时,把送水改成送豆浆,补充营养,保持体力。连队的石磨、大锅成了必备‘装具’。1965年,铁道兵两个师出国执行援越抗美铁路、公路保障任务,我们的连队把石磨、大锅都带上了。”
 
铁道兵与石磨(图5)
 
       你看,石磨就像战士的武器一样,是“必备”的;不仅遍布铁道兵连队,还跟随部队走出国门。在抗美援越的战场,将士们照样要吃豆腐、喝豆浆。
       在这本书中,谢华和另一位铁道兵后勤部副部长牛载丰在《发展农副业生产改善部队生活》一文中写到:“从1957年部队开始农副业生产起,到1983年铁道兵并入铁道部止,共生产大豆近两亿斤……最受欢迎的是大豆,基层单位都有小作坊,生豆芽,磨豆腐,改善了生活;施工忙时,以豆浆代开水,保持干部战士充沛的体力,对完成施工任务起了重要的作用。
     敢情铁道兵三十五年,修建了全国同时期新建铁路的三分之一里程,小小大豆还真立了大功呢!

铁道兵与石磨(图6)
原铁道兵政治部主任徐诚之首长馈赠给我的小石磨

       从铁道兵党委关于“连队每人每天补助二两黄豆”的决定,到东北铁道兵嫩江农场的兴办;从小说、报告文学、诗歌、曲艺、美术作品、照片、纪录片等对豆腐、豆浆、石磨的记载,到铁道兵后勤部领导有关农副业生产的统计数据、连队大搞“三豆”小作坊的回忆,我们不难看出:喝豆浆、吃豆腐,是我们铁道兵的优良传统。

铁道兵与石磨(图7)
襄渝铁路一景
 
        时光流水,铁道兵改工三十多年了。“嫩江基地”转工时归属解放军总后勤部,大豆重要源头失却;物质文明进步,石磨、小毛驴早就进“博物馆”了。我们的队伍喝豆浆、吃豆腐的习惯,还保留着吗?我以为隐隐余脉犹在。
       我就餐的中国铁建机关食堂,一直来,早餐有豆浆、豆腐脑;豆腐做菜肴——不说每餐有,三天两头总有麻辣豆腐、鱼头豆腐汤、剁椒豆腐……豆芽菜、豆腐渣也是时常有的。不论是有意,还是无心,豆制品在我们机关的餐桌上,可谓不可“一日无此君”。
       根据《中国铁道建筑总公司史志 》(1998年出版)中统计:“为改善机关职工主副食供应,管理处组织采购了大量的生活物资,从1984——1995年累计:大米……面粉693万斤、黃豆 136.4万斤……”大豆排在主食“面粉”后、其他食油蔬菜前,食用量是“面粉”的两倍。“史志”中,中国铁建全系统大豆“消费,数量也仅次于面粉。
      我到基层单位很少,不敢妄评现在的队伍喝豆浆、吃豆腐的现状。多年前,我到西南铁路工地采访,在十八局、十五局指挥部食堂,吃过豆腐炖鱼头,至今唇齿留香。那原汁原味扑面的香气,在我闭着眼睛时,就能感觉“豆腐上桌了” !
      多么希望是一代代铁道兵的厨师祖传下来的烹任手艺啊!
      我收藏铁道兵文献资料数十年,数量之多以吨计。我很想有一 件最能代表“铁道兵”历史和精神的老物件,摆在眼皮底下,天天见到。我首先想到的这个老古董,就是铁道兵每个连队都有的小石磨。我遍访战友,也写文章求购。原铁道兵政治部主任、今年96岁高龄的徐诚之老首长获悉,亲自打电话给我,赠送给我一尊小石磨。
      我珍重的态度,是请摄影师拍摄了赠授的全过程,以留作永久的纪念。适当的时候,我制作一个视频,奉献给大家。
      这尊小石磨,已成为我的家居一宝——茶几。
      关于豆制品,我还有些话说——
      中国传统医学认为,大豆性味甘平,不凉不燥,具有益气养血、清热解毒、宽中下气、健脾、利水清积、通便等功效。豆腐,《本草纲目》曰:益气和中、生津润燥、消温止痢、治赤眼、解硫磺、消酒毒。豆浆,据2003年第7期《新华文摘》国际著名营养学家齐国力教授《保健三原则》一文介绍:“国际有关权威机构定出了6种保健品:第一绿茶,第二红葡萄酒;第三豆浆……一两大豆的蛋白等于二两瘦肉,等于三两鸡蛋,等于四两大米。大豆中含有5种抗癌物质。牛奶里没有抗癌物质。牛奶里含的是乳糖,黄种人中70%不吸收乳糖。”
       啊,这等好事,原来大豆是宝中之宝!
       世界上不少国家和民族,以及宗教团体组织,饮食上有各自的习惯和禁忌,其中并无特別的理由,只是为了用某种形式来达到统一意志、凝聚人心的作用。
       豆腐、豆浆的保健、营养好处,中外古今都有共论。我们铁道兵这支英雄队伍有喝豆浆、吃豆腐的优良文化和传统。实质上,这一生活特性,浓缩的是铁道兵四海为家、艰苦创业的工作性质,以及官兵们的崇高的思想和丰富的情感。今天,我们更应该大吃豆腐、大喝豆浆。建议中国铁建所属的食堂,都选“豆腐”为“看家菜”、“招牌菜”——
       传承精神,滋补身体;身心两益,何乐不为!
       我个人也有个小小心愿:等若干年后,我的资料分门别类整理完毕,编一本“铁道兵与石磨”的小册子,内容包括铁道兵与豆腐、豆浆等所有的诗文、图画、照片……只为与铁道兵的那份不了情缘!

铁道兵与石磨(图8)
东北铁道兵嫩江农场
 
       昨天发了《铁道兵与石磨(上)》,有不少留言,我太喜欢了。丰富了我的见闻,铁道兵的生活真神奇啊!今天复制几篇在这里,供大家一起欣赏——
       军:是啊,我们在援越抗美的战场上,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吃到过新鲜蔬菜。连队自己磨的豆腐、生的豆芽是我们指战员的“当家菜”。在那艰难的岁月里 因无蔬菜吃,非战斗伤病员有增无减,严重地削弱了战斗力。那个磨豆浆、做豆腐的小小的石磨,可有着功不可没的 “功勋”。
       齐石(伫云伴涛客):在那艰苦创业的年代,石磨给我们带来多少欢乐就不用多言了。我们每个连队几乎都有,还养了拉磨、拉套的小毛驴。小毛驴贡献也不小,司务长常常带它去集市上采购。在我们九师,战士们亲切地把毛驴车叫作“辽宁一号”。
       张立钧: 《铁道兵与石磨》描述的情景,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新兵连结束,我被分配到炊事班,班里有一个战士专职磨豆腐和喂毛驴,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磨豆浆。战士早餐要喝豆浆,豆渣则用来喂猪。我们新兵要“表现”,也起早帮忙磨豆浆。文中驴拉磨的插图画错了,应该是逆时针转,后面战士推磨的图就是逆时针转,这就对了。有一件事让我很奇怪,就是司号员一吹号,战士们就说“驴叫了”。后来,听老兵说,在大兴安岭时,每个连队之间相距很远,而每个连队只有一头毛驴,也就没有其他驴叫。所以,叫驴只要听见吹号,就以为是驴叫,也就跟着叫了。听见吹号声,大家就说“驴叫了”。大兴安岭太冷,给毛驴浑身包上麻袋防冻,结果有冻死的,后来驴舍也建了“地火龙”给驴取暖。毛驴早上拉磨磨豆浆,也拉车搞运输,如买菜等。连队来了家属,一般都是毛驴车去接,我们不叫辽宁一号,我们叫驴吉普……
 
(源自梅梓祥博客《铁道兵与石磨》<上>,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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