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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连队我的连长》连载十四

作者:二师直高机连陈绍斌 发布时间:2019-12-27 点击数: 稿件来源: 责任编辑:

艰苦的战斗环境 磨练着连队的战斗意志不屈不绕 越南北部地区地处亚热带,气候炎热潮湿,连队从六月二十六日入越,即进入炎热的高温季节。在山头的阵地上,白天,太阳一出,明晃晃的照耀着大地,常常万里无云,没有一絲风。空气在赤热的阳光辐射下散发出的热
       《我的连队我的连长》连载十四(图1)艰苦的战斗环境  磨练着连队的战斗意志不屈不绕
 
  越南北部地区地处亚热带,气候炎热潮湿,连队从六月二十六日入越,即进入炎热的高温季节。在山头的阵地上,白天,太阳一出,明晃晃的照耀着大地,常常万里无云,没有一絲风。空气在赤热的阳光辐射下散发出的热浪,使人的皮肤被炙烤的火辣辣地疼痛。文书杨东普曾经拿连部的一个温度计在阵地上实地测量过,温度计的水银升到温度计五十度顶部,没地方再升了。然后呢 “噗”的一声温度计碎了。而人在这种灼热的空气当中,呼吸起来口干舌燥,鼻腔冒火。黄连长和战友们每天要在这样环境的阵地上战备、操练、擦卸枪弹。在烈日的暴晒下,每人每天流下的汗水都以斤论,每个人每天要喝大量的水才能保证不被热脱水,就算肚量再小的人最少也得喝上七、八军用水壶的水。
  山上没有水源,大家每天都必须从山脚下的炊事班处往山上阵地挑水以满足喝水及洗漱用水。因此,每个班都标准的配有几个小铁桶,一日三餐,得从山下往山上挑;洗漱喝水,得从山下往山上挑。下山上山一趟,要一个多小时,穿树丛,穿茅草,挑着担,爬陡坡,大汗淋淋,气喘如牛,炎热上加劳累,这并不是一种愉悦的旅行。
  一九六八年五月,我刚到连队山上阵地时,为了锻炼自己,为了图个表现,班里面每天挑水挑饭这差事,都是我们这些新战士去抢着作。那些农村参军的战士体质好,又有做农活的锻炼垫底,挑饭挑水可能算不得什么。而对像我这样的城市学生兵,用我的副班长孔金林说我的话“一个小资产阶级的少爷,像个绣花枕头”这种平素缺少锻炼的人来讲,则苦不堪言,常常被我视为畏途,只有默默咬牙坚持。
  在有些阵地上,炊事班取水的水源水质不好,又找不到更合适的水源替代,就只能将就使用。比如连队在同模的二十二、二十一、二十号阵地,辅渭的十七、十六号阵地。友垄的十,十一,十二号阵地,附近没有溪流,只有山洼里浸出的水坑,水量小,水含铁矿,水色黄,水中含有浓烈的铁锈味道。这样的水,白毛巾洗几次就变成铁锈黄,怎么打肥皂搓洗也改变不了;黄色的衬衣,洗几次就成为褐黄色,斑驳的分布在衬衣上,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就好像没洗干净,毛巾,衬衫,长裤闻起来总有一股铁锈味。挑上山的水,用几片净水片搅拌后,水桶底下总会留下一层浮泥,而战士们就喝着这样的水,并用这样的水来洗口、洗脸、洗碗筷。比较长的时间喝这种含高浓度铁矿质的水,对人体的肝脏、肾脏会产生严重的毒害。特别是那些肝脏转肽酶有缺陷的人来说,损害更大。连队的副指导员胡春生就出现了肝功能不良,转氨酶指标升高,在师医院诊断为肝炎,每天吃大把的护肝药仍然不见好转,面色灰白,无精打采。一九六九年春季胡春生副指导员转业回地方,他临走的时候,我到司令部卫生所找林所长领了一大堆治疗肝病的药品,和连队所有的护肝药一起全部送给了他,捆了一大箱。我不能肯定胡春生副指导员的肝脏病就一定是喝含铁矿的水引起的,但这种水质肯定是对肝脏有毒害的,特别是对肝脏本来就有毛病的人来说,伤害应该是挺大的。
  在山上的阵地上,洗澡是很奢侈的事情。由于阵地上每时每刻都要保持有足够的人员战备值班,因此,每个班排每天每次只能抽出1一2个人轮流下山去洗澡。每天傍晚前的洗澡,黄连长往往安排一名副职或者一名排长带队下山,而他自己则留守在阵地值班,备战空袭,以利指挥。下山的人员可以稍稍放宽心,洗澡洗衣服,完毕后返回山上阵地。在邻近有小溪水源的阵地,洗澡的人员可以尽情洗澡洗衣服。在水源紧缺的阵地,要首先保证连队每天生活用水,故也就只能简单洗擦一下,洗衣服则比较难了。六八年我刚到同模二号阵地的时候,第一次下山到炊事班,看见山脚下的小水洼池,好想去洗个澡,李司务长就高声喊到那水池是不能洗澡的。全连队的人也都自觉的遵守着这份规定。
  每次留守在阵地上值班的人员就只能克服了,用湿毛巾擦擦身子,把汗透了的衣服脱下再晾干,在山上阵地上的大多数时候,就这样子,时间长了,衣服上就印满白花花盐碱印子,衣服变得又硬又粘。那么炎热的天气,每天勤务劳作出那么多的汗,每一个人衣裤都是湿的,却不能有清凉干净的水进行洗涤,因此战士们几乎人人患上了皮肤病,身上都长了汗斑癣、体癣、脚癣,不少人还患上了湿疹,皮肤过敏和热毒疮。强烈的骚痒使人控制不住要去抓挠,很多人的会阴部和阴囊处都因糜烂而流着黄水,走起路来常常钻心般疼痛。
  在缺水的阵地上,战士们最祷盼的就是老天爷来下雨,下得越大越好,大家可以利用雨水洗澡,同时也可以获得短暂的凉快。因此,每当天空积满高积云,大家就在盼望中作好准备等待着。虽然有时盼了一天也没下、虽然有时暴雨过后太阳照耀下的阵地上又蒸又烤。
  在雨天里洗澡,阵地上常常一片欢腾,包括黄连长、唐指导员等连首长在内,没有了连首长平时的矜持,穿条短裤,大家大哥莫笑二哥,尽情的洗刷刷。尴尬的是,有时候洗到一半,雨停了,那些打了肥皂的人,在大家的哄笑声中,望着身上的肥皂泡沫哭笑不得。时间久了,有了经验,预先在旁边放一空盆子,积点雨水来冲洗肥皂泡泡。
  在靠近有水源的阵地上,洗澡也不算是件愉快的事。虽然洗澡时很爽快,洗完澡,爬上山,仍然又是一身汗,就是把汗了一天的衣服洗了,把干了的衣服又汗湿,还要爬上爬下喘着粗气。久而久之,大家对下山洗澡渐渐的不热情不积极了。我在同模一号阵地上呆了四个半月,一共去了两次下山洗澡。第一次觉得新鲜,从连队阵地后面爬下山,穿过一个越南人的村庄,来到一条小河边,走了几公里的路。洗完再回去爬山,仍然一身汗,人还累的不行。
  对大家身体上的皮肤病,连队老卫生员马昭香想了很多办法来进行治疗,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给战士们涂擦碘酒,在碘酒的烧灼下病患处的皮肤脱皮,结痂,色素沉着而发黑。因而每天傍晚都可以看这样一幕;战士们一边给病患处涂着碘酒,一边因碘酒酒精对皮肤粘膜的烧烁刺痛而大声的喊叫,一边拿把蒲扇对着搽碘酒的地方快速的扇风,尽快地让酒精的成份挥发掉减少刺激。用这样涂抹碘酒的办法,可以管住三两天,霉菌又开始新的繁殖,继续骚痒,继续糜烂,就继续涂抹碘酒,周而复始,最后,病患处的皮肤变的发黑,粗糙,变硬,多年不能恢复。广东新会入伍的伍锡福常常就问我,这发黑变硬的会阴部皮肤什么时候能够好,说将来回去找老婆时怕老婆问这是怎么回事。
  酷热的天气,使大家吃不香,也睡不好。阵地上的帆布帐篷根本档不住太阳的灸烤,帐篷的四周都没有安遮档布,仅仅只有一个空空的帐篷顶,以便通风散热。即使是这样,白天坐在低矮的帐篷里就像是坐在烘笼里一样,睡一觉醒来行军床上就是一个人型湿印子。我那时长得稍微有点胖,特别怕热,每天衬衣都是湿漉漉的。在这样的条件下,黄连长还特别强调军容风纪,要求衬衣要扎在长裤里,不许把衬衣下摆露在外面,不许穿短裤,更不许打赤膊。他自己每天都穿衣戴帽搞得整整齐齐;一件用美军榨蚕丝降落伞自作的短袖浅黄衬衣,扎在长裤里,扣子扣得齐齐整整的做作表率。我常常想;黄连长怎么不怕热啊,难道是因为他是湖南人,三湘大地就是有名的蒸湘啊,是不是像齐天大圣孙悟空一样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炼过了从此不怕烟熏火烤啊。没有办法,在这样的要求下,我每天除衬衣外,就连长裤子也汗的透湿。我就想办法把被服搭在蚊帐上用来阻档太阳的热幅射,人就躲在搭着被服的蚊帐里,只是没过几天,草绿色的被服在炙热的热幅射下就退色成浅黄色了。
  一班的李木海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在行军床下挖出一条深沟,把草席铺在下面再钻进去睡,沟上面有行军床,行军床上面搭着被服,这样的办法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热幅射,使人感到阴凉些。但是这个办法无法阻挡蚊虫的进攻,还有那专爱咬人的黄蚂蚁,被咬一口,奇痒无比。更恐惧的是,睡在行军床下的地沟里还会常常受到毒蛇的侵扰,蛇类也是怕热的,它也会找阴凉的地方呆着。睡在行军床下的地沟里真的是需要胆量。
  在连队驻地上,一次次发生过毒蛇钻到战士们睡觉的行军床上、钻到被窝里,盘挂到吊挂着的蚊帐上的事情。当你一觉醒来,感觉有一冰凉凉的软趴趴的毒蛇和你共眠一处时,整个人都会感觉疆硬了,大脑血往上冲,那种恐怖感刻骨铭心。当然,也有不怕蛇的战士,不光不怕,还对蛇特别感兴趣。就比如三班长黄树吉,一听说哪里有蛇,就喜笑颜开的跑过来。三班长黄树吉是广东人,一九六六年的兵,偏矮瘦小的身材,因为抽烟过多熏的焦黄的手指,两颗门牙也是焦黄的,无论什么样的毒蛇,他都可以用手去抓。只见他左手一愰,右手眨眼间就捏住了蛇尾巴,顺势轻轻几抖,那蛇就像中魔一样软趴趴的没了凶劲。我叫他“蛇王”。黄“蛇王”有时也会恶作剧,抓条小蛇,拔去毒牙,装在上衣荷包里。他自己一手拿枝烟,一手拿个别的东西,装着騰不出手的样子,让你给他从荷包掏火柴点烟,往往把不知道的人吓个半死。周围的人就开心的哈哈大笑。我特别怕蛇,他就常常抓条蛇捏在手上来吓唬我,撵的我到处跑。
  你跟黄树吉在一起,你不用怕蛇,但是你又要怕蛇,他就是个“蛇王”。
 
《我的连队我的连长》连载十四(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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