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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铁路先遣组进疆历程

作者:铁四师20团 周运广 发布时间:2020-08-03 点击数: 稿件来源: 责任编辑:

新疆地处西北边陲,是一个以维吾尔族、哈萨克族为主的多民族集居的自治区。对于塞内来说,新疆是个十分荒蛮、凄凉、遥远的地方。古时的犯官贬官一般都是流放到这塞外边疆充军、改造林则徐就是因在广东虎门禁烟得罪洋人,1840年6月,第一次鸦片战争中国失败。
  南疆铁路先遣组进疆历程(图1)
  
  新疆地处西北边陲,是一个以维吾尔族、哈萨克族为主的多民族集居的自治区。对于塞内来说,新疆是个十分荒蛮、凄凉、遥远的地方。古时的"犯官”“贬官"一般都是流放到这塞外边疆充军、改造……林则徐就是因在广东虎门禁烟”得罪“洋”人,1840年6月,第一次鸦片战争中国失败。腐败的清政府委曲求全、割地赔款、听信奸侫,把禁烟功臣革职查办、流放新疆。晚清重臣左宗棠,力主抗俄,不辱使命,抬着棺材挺进伊犁、驱逐外敌、修复失地,一战而定北疆,为中国版图中俄边界的确立而名垂青史。虎将王震为了解放新疆、开发新疆,率兵十万,横扫西北顽敌,徒步戈壁荒滩,穿越天山南北,扎根新疆大地,戍边屯垦
。十万官兵就地转业,脱下军装,成为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这些,是我进疆之前的印象……
  1975年6月初,我作为铁道兵第20团南疆铁路先遣组成员之一,首次来到了西北边陲这个神秘的地方。从此,六年的边疆军旅生涯,成了我一生最难以忘怀的记忆。


南疆铁路先遣组进疆历程(图2)
  
  一、西去列车的窗口


  南疆铁路第一期工程东起吐鲁番的大河沿,西至新疆巴音郭楞蒙古族回族自治州州府所在地库尔勒。第一期工程400多公里,铁道兵五师、六师、土方机械团成建制,已于1974年陆续入疆,重点工程已进入紧张施工阶段。但由于资源不足,尚有40多公里最为艰苦的乌拉斯台沟管区没有部署兵力。为了加快南疆铁路建设,做好防止境外敌人突然袭击的准备。1975年4月中旬,中央军委和铁道兵命令,19、20两个团,调入新疆配属铁六师参加南疆铁路建设。接受命令以后,团党委决定,成立了由司令部副参谋长宋国楠为组长、后勤处副处长郭延林为副组长、团副总工程师闫九江、作训参谋郑天勤、军务参谋王成业、政治处群工干事周运广、宣传干事熊德成、后勤处助理李景贤等九人组成赴疆先遣组,并于六月初出发,以最快的速度奔赴新疆,为后续部队的调入作好准备,打好前站。先遣组的同志夸上佩枪,打起背包,从北京坐上西去的列车,激情满怀地赴疆远行。一路上,我们的心情,随着一闪而过的窗口景色而波动。黄土高原的恢宏,河西走廊的青翠,嘉峪关的雄伟,让我们赞叹不已!然而,当火车喘着粗气爬上大雪覆盖的乌鞘岭,穿越干沽无水的打柴沟,越往西走,越是荒凉,不仅人烟稀少,而且满目戈壁荒滩!心情又有些复杂。这种景象不禁让我想起唐朝诗人王维的诗:“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古人那种苍凉、那种凄苦、那种忧伤的心情不正是我现在的感受吗?列车过了哈宻、善鄯,一路下坡,热风从窗口吹在身上,感觉十分灼热,从列车窗口看到的是云蒸般的烟雾、滚滚的黄尘、火红的太阳……卧铺车箱也似蒸笼一样让人头痛心闷。“火山突兀赤亭口,火山五月火云厚。火云满山凝未开,飞鸟千里不敢来……"这就是对六月的吐鲁番的生动写照,那“迢迢征路火山东,山上孤云随马去”正是我们当时所处的情景……
在大河沿站下了火车,但见那人牛羊群同道,沙石泥土满地,听不懂的维吾尔族语,闻不惯的膻气味,挡不住的骄阳;70度的高温,鸡蛋瞬间就成了蛋黄;滚滚热浪,蒸烤得我们面红耳辣、灼热难当…...“热"情的新疆人民,用这种“火热"之心,迎接我们团第一批进疆的军人!


南疆铁路先遣组进疆历程(图3)
  
  二、艰难的
行军

  铁道兵六师先期到达的部队,派了一辆老旧的军用客车,接送我们去巴伦台。离开了喧嚣而又脏乱的大河沿火车站,载着我们的破旧客车疾驰在吐鲁番盆地的戈壁滩上,带着膻味的热风,伴随着沙粒透过关不严的窗口和车门,吹打在我们的脸上,仍然感觉灼热和酸痛。过了托克逊,快速通过鱼儿沟风口,我们的汽车就进入了阿拉沟。这时阵阵凉风吹来,车内空气清新,刚刚还是似火骄阳,转瞬已是和风送爽;但见峻岭崇山间绿色点点,军营雄壮,彩旗招展;不远处的铁路工地,铁流滚滚,机械轰鸣,军号滴达,军歌嘹亮。汽车在颠簸中一路西行,徐徐清风吹来,倍觉心旷神怡。当汽车行驶到3500米海拔的奎先大阪时,气温降至零下15度,但见山上冰雪覆盖,银妆素裹,北风呼呼,山舞银蛇!只觉得身上寒气逼人,手脚冰凉,骤变的气候,让我们难以适应。刚从热海中来,又进严寒中去。“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吹遍行路难。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唐朝李益《从军北征》的诗,又在我耳边响起。"五月出天山,无花只有寒”,让我第一次领教天山风雪的肆虐!三个多小时的天山路,带给我们的是一身冰雪和尘土,伴随我们的是头痛眼胀、喘气困难,高原反映,严重缺氧。一路行程,一路天变,热冷交加,十里不同。晚上十一点,我们终于到达了巴伦台,住进了汽车司机常住的“兵站”里。420多公里的路程,足足用了17个小时。
从1975年6月8日至16日止,我们先遣组在巴伦台那个所谓“兵站“住了一个星期,这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七天。它与其说是个兵站,还不如说是个牛马馆。不仅卫生条件极差,臭气熏天、蚊虫遍地,住的是大通铺,而且吃的是冰冻饅头加黑咸菜疙瘩,还有那我闻了就要吐的清水羊骨汤和清炖羊排骨。我不吃羊肉,餐餐用白开水泡馍加黑咸菜充饥。七天后的1975年6月16日,我们离开了巴伦台兵站,在乌拉斯台沟里安营扎寨。三顶军用帐篷,外加军用野炊用品,九条壮汉的一个团队,铁道兵二十团南彊铁路指挥所的坐标就这样“隆重”定位了。
南疆铁路先遣组进疆历程(图4)
  三、天山深处的第一座军营

  天山腹地的巴伦台区新光大队(游牧的蒙古族)不知名的季节性小河边,这里方圆几十里无烟,在四面山峰环绕的一块平地里,我们自己支起了三顶帐篷,铁道兵第二十团进疆的第一座"军营”也是我团进入南疆铁路前线第一个指挥所,更是我个人经受边疆艰苦生活的考验第一个场所。白天看到的是,山上云遮雾掩,白雪皑皑;夜晚繁星点点,四周寂静无声,偶尔能听到野狼的嚎叫,不禁使人毛骨悚然。3000米海拔,一天四季,温差起伏,小孩的脸,不说也变。上午还是"春光明媚",午夜突然"大雪纷飞",早起看到的是"蓝天白云",下午也许"风沙蔽日"……参天入云的冰峰雪岭、万籁俱寂的乌拉斯台沟。大部队到来之前,我们这三顶灰绿色的军用帐篷就孤独地支立在此。六月天的早晨,温度在摄氏5——10度,有如南方的春天;中午,这里地表温30度,有如南方的初夏;下午四点,凉风习习,秋意浓浓,有如南方的秋天;深夜,有时风雪交加、寒气袭人,气温降至零下,三斤的军用棉被、加上皮军大衣盖在身上,仍然颇感寒冷,凌晨二、三点经常被严寒冻醒,这又类似南方的冬天。
  这深山秃岭的三顶帐篷,在一天四季中、在荒无人烟的天山深处,准备着迎接大部队到来前的工作。除了恶劣的多变天气,我们还要承受"四大困难"的考验:

  一是高原缺氧,饭菜煮熟难。初入新疆,又孤居在天山深处,海拔高、空气薄、氧气缺。那时部队还没好配备高压炊具,饭做不熟、水烧不开、菜供不上。我们自己挖野菜,自己拾柴火,自己做野炊。我们孤居深山,举目无亲,周围无援,只有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苦渡时艰。为了生存又不得不强制性地改变生活习惯。大米成了珍稀主食,一个月之内难得吃一次米饭,即便有大米,也煮不熟,吃起来沾牙,吞下去难咽……开水只能烧到80度。一日三餐大部分都是吃的半生不熟的清水面疙瘩和在山上采摘的野菜。这种吃不好饭、喝不上开水、生活没有调剂的苦日子,我们一直坚持到十月份大部队的到来。
  二是交通闭塞出门难。从阿拉沟经奎先大阪、过乌拉斯台沟、到库尔勒,沿着天山那条山沟,只有一条宽不过四、五米,沙石料铺面的盘山公路。一天到晚尘土迷漫,基本上全是有"亥"字标志的、拉施工材料的铁道兵军车。没有公交汽车,没有其他任何交通工具,我们困守在深山里。出门难,购物更难,出差探亲更是难上加难。
  三是信息不通,与外界交流难。新来乍到,师团机关又远在内地,没有无线电、没有收发报机、更没有载波电话。唯一的对外联系,就靠那台借来的北京吉普车,打电话还得去距驻地30公里外的铁六师三十团,通过乌鲁木齐军区和铁道兵军用专线与内地联系、汇报工作。给家里写封信也要一个多月才有回信,且必须到巴伦台邮政所邮寄和取信。
  四是深居荒山,生活困难。先遣组驻地的帐篷里,沒有电灯、没有蓄电、没有油灯。点的是军用蜡烛,用的是军用手电。没有电视、没有娱乐,甚至连收音机都收不到电台。白天还算安全,一到晚上,野狼围着三顶帐篷转,不时发出声声嚎叫,让人毛骨悚然。为了防止野兽入侵,我们端着枪在帐篷值班,手枪子弹顶上膛睡觉。每天都是在这样紧张、惊恐和高度警惕中度过。艰苦归艰苦,工作不能松。先遣组按照各自的分工超负荷、开创性地工作,为大部队的顺利调防创造条件。我是负责敌情、社民情调查、沟通与当地政府的关系、驻地少数民族风俗习惯、铁路施工土地征用和部队营房土地租用等工作。白天外出调研,晚上在帐篷里就着微弱的烛光编写调研材料,供进疆后部队教育。为了工作方便,解决交通不便的困难,我学会了骑马。全团16、7公里的铁路线路、30多处营房租征的四千多亩土地,是我骑着马和巴伦台区新光大队的蒙古族同志一步一步量出来的。


南疆铁路先遣组进疆历程(图5)
  
  打前站的条件是艰苦的,生活是艰难的,工作是紧张的。就是在这种艰难困苦的环境中,怀着复杂的心情渡过并不复杂的每一天!也是在这种艰难困苦的环境中,磨练了我的意志,陶冶了我的情操,让我走向了坚强!
  我们打前站的先遣组,经过近三个月的艰苦工作,圆满完成了所有工作任务,为全团成梯队调入创造了条件。铁道兵20团成立只有短短的十一年,先后配合八师、六师(五师)九年。其中,在新疆六年,胜利完成了南疆铁路条件最艰苦、任务最艰难的乌拉斯台胜利桥至托斯沟管段16、7公里的施工任务,其中在南疆线列为重中之重的新光隧道,是南疆铁路五个站线盘山隧道之一,全长2100多米,坡度近3%,进出口几乎在一条垂直线上,高度仅50米。20团在新疆六年多,先后配属铁道兵六师、五师,为各族人民修建的这条战备路、幸福路、致富路,立下了汗马功劳,其伟大功绩将载入历史史册!


 南疆铁路先遣组进疆历程(图6)

作者:周运广,1968年2月入伍,部队时期历任战士、文书、20团政治处干事、股长;四师政治部干事、副科长、科长等职。1984年1月随铁道兵集体转业。退休前系中铁十四局集团企业策划部部长,现居山东济南市。                                         

校对:心系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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