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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叙散文/

大时代的小夜曲 ——读杨建国先生自传《过往》

作者:黄玉明(二师) 发布时间:2024-03-18 点击数: 稿件来源:王电工 责任编辑:郑建军 王运琥

书房里养的那盆蝴蝶兰去年十一月开始打骨朵儿,我就坐在它的旁边在电脑上看杨建国先生的自传《过往》,并开始一期一期在《英雄铁道兵》公众号向读者推送。三个多月下来,三十余万言的连载即将告一段落,但那盆蝴蝶兰依然芳华灼灼......

大时代的小夜曲 ——读杨建国先生自传《过往》(图1)

   书房里养的那盆蝴蝶兰去年十一月开始打骨朵儿,我就坐在它的旁边在电脑上看杨建国先生的自传《过往》,并开始一期一期在《英雄铁道兵》公众号向读者推送。三个多月下来,三十余万言的连载即将告一段落,但那盆蝴蝶兰依然芳华灼灼,尤如《过往》在我、在读者心里留下的芳香,那么清晰、美好、难忘。

   此前我与杨建国先生只有两面之缘。若干年前,我陪原铁道兵二师的两位老领导去厦门开会,杨先生尽地主之谊盛情招待。我们都是铁二师战友,他在六团,1972年入伍;我在八团,晚他六 年当兵。我称他为首长,他很客气地回我一个带长的称呼,让我这个新兵内心几分惴惴却又十分温暖。去岁晚秋,我参与编辑的英雄铁道兵丛书《不朽的军魂》在广西巴马举行首发式,杨先生是这本书的出资赞助人,我们第二次见面。他跟我说,新冠疫情三年,他写了个回忆录,三十多万字。那一刻,我真的被他惊到了。我想起在厦门时,他开玩笑说自己文化不高,刚愎自用他念了二十几年的“刚复自用”,后来是孩子们纠正了他的读音。真是太谦虚太低调了。但以他干事创业的执着劲儿,写一本这样的自传,我不应该感到惊讶和意外。不几天,回到厦门的杨先生就把《过往》原稿发给了我。


   因为是电子版,鼠标一点就算收到了,没有纸质手稿拿在手中的沉,但我感到它是有份量的。《过往》分“故乡、家族和童年”“初中与文化大革命”“初到社会”“铁道兵十二年”“沈阳上学”“工程处机关七年”“到了福建”“投资小水电”“杂记”等,共九章约三十三万字。作者的视野十分开阔,把个人的命运与国家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在讲述个人成长时把国家的发展变化也呈现在读者面前,让同时代的人有感同身受之历,在阅读中也发现自己;让后来者读后也能大致了解新中国近五十年来的发展脉经。足见作者在动笔之前做了充分的功课。

   因为出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作者首先讲到了农业合作社、大跃进、三年自然灾害和“四清”运动。这时作者年岁尚小,记忆有限,基本上算点到为止。然后是文化大革命,毛泽东等伟人逝世,粉碎“四人帮”,改革开放,百万大裁军,天安门事件,“六四”风波,全民经商等等,这一个个大事件,串成了《过往》历史的经线;故乡、家族和童年,上学和文革,鞋帽社学徒和绛县五四一工程,入伍当铁道兵,再上大学,从事多种经营,到福建,创业投资小水电等,构成了《过往》全书的纬线。全书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安排,没有评书的扣式设计,只有对往事如数家珍般的娓娓道来,引人入胜,深情款款。文学巨匠巴金说“我写作不是因为我有才华,而是因为我有感情”;诺奖得主君特·格拉斯也说“回忆就像剥洋葱,每剥掉一层都会露出一些早已忘记的事情,层层剥落间,泪湿衣襟”。这两段话放在《过往》上,是合适的。

 

   一个人的自传应该怎样写?特别是作为普通人的我们,应该怎样向读者、向后人呈现自己,取得信任,经得起历史的检验?这是每一位作者在拿起笔时就要思考的问题。杨建国说自己喜欢读书,尤其喜欢读传记类的文学作品,我相信他是慎重地考虑过的。《忏悔录》的作者卢梭说:“当时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就写成什么样的人;当时我是卑鄙龌龊的,就写我的卑鄙龌龊;当时我是善良忠厚、道德高尚的,就写我的善良忠厚和道德高尚。”也因此在《过往》中,我们才看到了作者的实事求是、秉笔直书和一片真诚。

   全书读下来,我没有看到主人公过五关、斩六将的花式描写,没有读到让人倒胃的抬高自己、贬低他人的可笑笔墨。他将自己创业中的经历一件件拿出来,用平实的语言,讲给读者,不雕琢,不粉饰,亲切自然。他写成功的喜悦,也写走麦城的沮丧;他写自己性子急,因此得罪和伤害了同事;写在领导面前口出“上当得了师长,下当得了班长”的狂言,招来小鞋;他写自己始终写不好字,招致妻子取笑。而对于那些对自己有所辜负的人,则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还从吃一堑长一智的角度,写自己从中的收获。他用感恩的心,写给予他机遇和成功的大时代;写培养他成长的部队和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战友;写与他一起出力流汗、吃苦奋斗的小伙伴;写支持、帮助过他的各级地方政府和工作人员;写勤劳善良、相濡以沫的妻子……全书的结尾,在要感谢的人中,作者列了近百人之多!并说:“这几十年值得记忆的人很多,他们多年来对我的关心、帮助、支持,我永远记住了;他们是我这一辈子尊敬的人,我欠这些人的情这一辈子是还不完了。”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语言是一部成功作品的漂亮外衣。杨建国非专业作家,也不是专业的写手,但他对语言的运用十分老到。在《过往》中,表现出以下两个方面的特点。

   一是平实性。“我出生于一九五三年四月初三,公历是五月十五日,生在我们村南面的老院子。我在家里是第一个出生的孙子(我大爹的儿子俊庆比我大两岁在宁夏),全家人十分高兴,尤其是爷爷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吃饭时全家人轮流抱着。我记事起爷爷到哪里都带着我,周边亲戚也很喜欢我。老姑过生日,专门给我买一盘凉粉,别人没有。”这是写自己童年时的开头一段。这里没有成语,形容词也很少用到,平实自然。一位作家朋友在谈到怎么运用小说语言时说:多用动词,少用形容词,尽量不用成语。她还说,写一个人的哭,细致的描写,比你用“泪如雨下”这个词一定会生动很多。《过往》通篇都是这样的平实语言,成语则很少见到。

   二是趣味性。语言平实不等于无趣,《过往》写了很多有趣的场面,既是故事的有趣,也是语言的有趣。且看全团喝了稀饭后一次会操的描写:“部队集结后围成凹型队形,有值班参谋黄华喜(湖南常德人,五九年的兵)整理队伍,喊了一声全体立正的口令,转身跑步向团长报告后,命令全团枪靠肩坐下。地下原来是稻田很潮湿,团首长站在队形的正中间。一共六个连,每个连出一个排,从队列动作到刺杀动作逐一展示,用时四十分钟。从新兵一连开始。各个参加会操表演的战士都是精神抖擞,士气很高。当二连会完操时,就有点憋尿的感觉。到了第四个连队时,已经憋得很厉害了,有的人已经是来回扭动身子。我们连的魏副指导员当时近四十岁了,我看他也憋不住了。他起来走到团长跟前低声说话,似乎是请示能不能休息一下,团长在摇头,他又回到自己的队列位置。新兵五连会操完带下来后,黄参谋喊了一声:全团起立!休息十分钟!这时候奇观出现了:全团一千四百士兵,马上转身揭开裤子就尿,周边看热闹的老百姓没有见过这个场面,一下四散逃开了!尤其是大姑娘小媳妇跑得更快!估计这个场面涧池人民再也见不到了!”

   还有:“糖包子也是战士们喜欢的饭食,那时候糖不多,喜欢吃甜食。糖包子蒸熟时糖蒸化了,有一个安徽兵吃包子时,糖水流到胳膊上,抬起胳膊用舌头舔糖水时,糖水又流到背上,将背烫伤了。后来我问过很多人,知道不知道吃糖包子怎么将背烫伤的,没一个人回答得上来。”

  他写喜欢抬杠的战友:“贾建民、赵金茂、李仁昌三个人在长沙坐飞机,他们每人背一支手枪,上飞机时,机场不让上,要将手枪集中统一保管,并盘问手枪的来历。这一问,几个人不高兴了,说我们买飞机票的时候,通行证就写着携带手枪一支,子弹多少发,要不你们就不卖给我们机票,既然卖给我们机票,那就是允许我们随身携带,我们人枪不能分离。机场一直做工作都不行,飞机延误两个小时起飞不了,全机乘客就等他们三个人。最后还是军分区来人协调,枪可以随身携带,子弹要分离,这样才平息下来。事后传开,说是六团几个人大闹长沙机场,将几个抬杠高手都列进去了,包括陆继明、李明昌、李仁昌、贾建民、赵金茂。贾建民抬杠水平是高,八三年他与陆继明要到张家口办理他们弟弟的调转手续,在大同中转时与车站服务员发生了争执,相持不下,最后服务员没有吵赢,输了。但当次车也开跑了,他们只有坐在候车室等下趟车,服务员们都怪怪的看着他们。”

   正是这些有趣的描写,吸引着读者,构成了《过往》多彩丰富的画面,让人会心一笑,掩卷沉思。

   一个人的历史是这个国家历史的一部分;一个人的情感也是这个民族情感的一部分。“回眸历史不难发现,许多时候,历史缺乏的是细节,而不是框架。英雄逐鹿,社稷兴亡之类的大事,自有传记家学者记录;而民间小事、百姓生活,却更能从细微处反映一个时代的全貌。”杨建国先生的《过往》是一个普通人的自传,它不宏大,不惊天地,不波澜壮阔,它像一部抒情散文,交响曲中的慢板,它是这个大时代的小夜曲。而唯其如此,才显出它的真实可信和可贵。

   在《英雄铁道兵》推出铁道兵自己的作者的长篇,应该是开创性的。铁道兵时期没有,今后恐怕也很难再有。《过往》推出后,在读者中引起了很好的反响。作者家乡的《后稷文苑》全程转载;铁道兵战友们既惊叹作者超强的记忆力,又赞许其超高的写作能力,作家王小汾留言:“杨建国的《过往》第三十八集已经拜读,依然是字字珠玑,令我一气读完,爱不释手。该文引人入胜,施工细节描述细腻,绝对是内行所述,再赞!”群友麦子说:“杨建国战友不仅是一位企业家,还是一位慈善家,造福一方百姓,还能潜心回忆创作,令人感动!”有的读者说,《过往》还是一部小水电工程施工教科书,等等。

   人生三件事,立功,立德,立言。这一部《过往》,为杨建国先生的人生再度打出高光,令人喝彩!

                                     2024年3月9日于太原


大时代的小夜曲 ——读杨建国先生自传《过往》(图2)

作者简介:黄玉明,男,高级政工师。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山西省散文学会会员,太原市诗词学会理事。曾获山西省新闻奖,多次获大路文学奖。


(责任编辑:郑建军 王运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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