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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天路雪域情

作者:张怡华 发布时间:2011-01-24 点击数: 稿件来源: 责任编辑:

雪域天路雪域情 -----观电视剧《雪域天路》有感 2010年3月26日晚8:49分,中央1台开始热播的38集电视连续剧《雪域天路》,这是一部反映新中国成立初期慕生忠将军率领部队及民工修筑青藏公路的故事,在修筑青藏公路的同时,慕将军也立下了要修通青藏铁路的宏

                    雪域天路雪域情

                         -----观电视剧《雪域天路》有感

  2010年3月26日晚8:49分,中央1台开始热播的38集电视连续剧《雪域天路》,这是一部反映新中国成立初期慕生忠将军率领部队及民工修筑青藏公路的故事,在修筑青藏公路的同时,慕将军也立下了要修通青藏铁路的宏愿。电视剧重点叙述了铁道兵和1984年兵改工后中铁建修建青藏铁路的故亊,我作为一个曾经将青春和汗水抛洒在青藏高原的铁道兵战土,作为一个曾经参加过天路修筑的建设者,看到电视画面中巍巍的关角山,看到电视画面中连绵不断的皑皑雪山,看到电视画面中身着五星帽徽鲜红领章的铁道兵战土,感到是那样的亲切而又遥远。离开巍峨而又冷峻的青藏高原巳有30多年时间了,但每当我想起当年在青藏高原、戈壁滩上修建雪域天路,与战友们共同渡过风餐露宿,以苦为乐的日日夜夜,我的心情就会激动不已,那种如火如荼的军营生活,让我至今难以忘怀。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奋战在青藏铁路上的日日夜夜,仿佛又回到了火红的岁月,难忘的军营。

在青藏铁路的建设中,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第10师三进三出青藏线,可谓是青藏铁路建设的功勋部队。1959年,铁10师全体官兵奉党中央、中央军委命令,第一次开赴青海修筑青藏铁路,铁路修到海晏站,适逢苏联专家撤出,加上60年代初一系列的天灾人祸,铁路修到金银滩后(中国原子弹试验基地),工程不得己下马。1974年上半年,襄渝线通车后,铁道兵第7、10师6万多名官兵奉命第二次开拔青海修筑青藏铁路。但由于高原冻土、高原缺氧等世界性难题,六万筑路大军在昆仑山下又停止了前进......直到2001年,中铁建20局(原铁道兵10师)等工程局奉党中央命令,又一次吹响修筑青藏铁路的号角,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特别是科研人员在风雪茫茫海拔5010米的风火山上,用生命和鲜血提供了宝贵的科研资料。经过几代人的努力,2006年7月1日,终于实现了千年的梦想,筑成了世界一流的“雪域天路”。

雪域天路的建设中也有湖南辰州矿业(原冶金工业部湘西钨矿)子弟兵的身影,1972年底,42名矿山热血青年应征入伍来到铁道兵部队,一年多后,部队就接到了开拔青海的命令。1974年上半年,我所在的铁道兵10师三万多名官兵高唱《铁道兵战士志在四方》的战歌,陆续开进了青海,铁道兵10师负责哈尔盖至德令哈段,铁道兵7师负责德令哈至格尔朩段,在哈尔盖至格尔朩800公里的戈壁、沙漠、草原、盐碱滩上摆开了战场,在800公里长的青藏线上,沿线是绿色的帐篷绿色的兵,给荒芜的戈壁,冷峻的高原带来了勃勃生机。

关角山是天峻草原与柴达木盆地的分界岭。从天峻草原爬上关角山,从关角山下山后开始进入柴达木盆地,海拔也随之降低了许多。草原植被也逐渐稀少,越往西走植被越稀,过乌兰县城后,沙漠、戈壁滩更加严重,已开始进入柴达木盆地的中心地带。1974年,停工13年之久的青藏铁路重新复工,铁道兵部队再一次踏上青藏高原。我们铁道兵10师是1974年上半年从陕西旬阳转战青藏线的。铁10师在直径不到30公里的关角山部置了两个团的兵力,即铁47、48团。47团安排两个营攻克关角隧道,48团驻扎二郎洞,接关角隧道出囗以下的几个隧道及铁路。48团的线路不长,但他们修的铁路如同一个大回形针,围着关角山打圈圈,施工难度也很大。50团4营与48团为友邻,1976年下半年,50团4营转战柯柯盐湖,我所在的50团3营12连接管4营未完成的工程,连队移住关角山山脚下,距关角隧道出囗大约10多公里。这一段铁路海拔大都在3000米以上,最高点关角隧道海拔达到了3680多米,是当时我国海拔最高的铁路隧道。那时,铁道兵施工设备十分简陋,没有什么现代化的施工机械。打隧道靠的是风枪、装载机、铁斗车,桥梁、涵洞完全是人力施工。路基施工是推土机加人海战术,刚刚进口的日本d-80推土机就是最现代的装备了。漫长的战线、简陋的设备、恶劣的自然环境,决定了这是一场足以使鬼泣神哭、天感地动的大会战。

在海拔5010米的风火山试验基地,也有我们湖南辰州矿业子弟兵的风釆,风火山位于青藏高原腹地,可可西里“无人区”边缘,界于昆仑山与唐古拉山之间,在巍巍昆仑山上,1976年、1977年,我的同学加战友吴桃源,刘新民,在生命禁区配合科研单位攻克冻土难关,以崇高的理想、坚轫不拔的意志和艰苦探索的精神,与大自然展开艰苦卓绝的搏斗,在破解世界难题,创造高原冻土研究的科学奇迹中贡献了我们的青春和力量。

     在高原上修建铁路是很艰苦的,艰苦的令人窒息。白天兵看兵,晚上看星星。 “空中无飞鸟、地上不长草、四季下大雪、风吹石头跑。”是青藏高原的真实写照。夏天在夜晚站岗时,仰望高原蓝色静谧的星空,每当流星划过夜空,我能感觉到天空是那么近,近得仿佛用手可以触摸到闪烁的星星。这里到处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的山谷荒塬,四周环绕的群山终年皑皑积雪。这里几十、上百里没有村庄,没有行人,没有树木,没有飞鸟,只有肆虐的狂风让人摇摇摆摆、严重的缺氧让人浑浑噩噩。寒冷 、缺氧、大风、缺水是青藏高原的四大持征。初上高原,缺氧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困难,在內地生龙活虎的我们,在高原上,说话、走路都得慢半拍,要不然就会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到了冬季,高原的严寒和季风也给年轻的我们以极大的考验,偶尔的大风能将帐蓬顶掀开一角,要不是帐蓬四周已用铁丝铁钉加固,整个帐蓬都可能吹跑。有时大风吹来,头顶的军帽被大风吹着满地打圈圏,害得战友们也随着军帽满地打圈圏,有时一追就是里把路。高原上的大风既有季节性也有时间性,每天上午阳光明媚,风和丽净,每到下午1点至第二天凌晨准时刮起大风,呼啸的大风将人有时吹得东倒西歪。每天施工回营房,嘴里,耳朵里,脖子里,浑身上下都是尘土。

在高原上,洗澡是个奢望。淡水是宝贵的,每个班每天只配给一汽油桶水,这一桶水用于全班10个人洗脸漱口、洗脚、洗衣服、洗被子的,任何战士不能多用,也不会多用,大家自觉的遵守着这个没有规定的规矩。遇上星期天,早上的10个半盆洗脸水,要给洗衣服的战士用。如不洗衣服,各自的洗脸水放到帐蓬下方的烤火烟道上,用于晚上各自洗脚。洗完脚的洗脚水不能倒帐蓬外面,要倒在每个班帐蓬的火炉坑里,以增加帐蓬內的湿度。我自从74年6月进入柴达木盆地后,就没冼过澡,76年7月请探亲假,在西宁铁10师招待所才美美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部队上高原后,后勤供应得到很大的改善,特别是肉食供应很充足。但是蔬菜供应是相当紧张,尽管各级首长想尽各种办法改进伙食,仍然勉为其难,部队地处高原,人烟稀少,根本不产蔬菜,蔬菜都是从兰州、山东等地调来,经过长时间的运输、搬运,大白菜乱的多,好的少,基本上没有完整的大白菜,但乱了的白菜叶都不会扔掉,尽可能的择择再来食用,因为高原上实在太缺青菜了,能吃上绿色叶子菜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平时的生活就是牛肉羊肉当家,辅以压缩菜,就是每天的菜谱了。连队偶尔的豆芽菜也是改善生活,但豆芽菜不是常有,每年大概只有三个月左右时间可以生产豆芽菜。在青海生活了两年多,没有吃过新鲜大蒜和小葱,反而大葱和洋葱吃了不少。在那个红色的年代里,我们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以忘我的革命斗志,与天斗,与地斗,与恶劣的自然环境斗,在世界屋脊上安营扎塞,为藏族人民修建幸福路。

高原的自然环境是恶劣的,可军营生活是快乐的。在极其艰苦的自然环境中,我们以苦为乐、以苦为荣,以革命的乐观主义情怀,痴情于高原那奇持的情趣与建设之中,那情那景让人至今难以忘怀。每逢星期天、我们爬雪山、 逛草原、釆磨菇、 挖冬虫夏草、捉野兔、下棋玩牌、打蓝球……自娱自乐,其乐融融。每年6月底7月初,是高原上的雨季,也是草原上磨菇生产期。草原上的磨菇又大又肥,鲜嫩无比。在旷野的草原上,在那翠绿的草丛中,会发现微微隆起的草皮下生长着一朵朵鲜嫩的磨菇,每当发现一丛磨菇,会给战友们带来极大的快乐和欢笑。釆摘到磨菇后,我们脫掉军装,将鲜嫩的磨菇背回班里打牙祭,改善生活。没有油,放点平时包饺子剩下的辣椒面,糊椒面,再放点盐,清水煮磨菇也是鲜甜浓香无比。每到刮风下雨的休息天,邀上几位象棋爱好者撕杀拼斗,胜者坐庄,负者下位,轮回攻守,偶尔一着棋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还有更刺激的是打扑克,负者贴纸条,画王八,背子弹袋,有时一背就是五、六个子弹袋,背多了子弹袋的战友就开始耍赖,要求从来,胜者当然不依,于是又一轮嘴巴大仗开始。

1977年3月10日,我在关角山山脚的军营含泪告别了首长和战友们。在离开军营前几天,我和几位老乡相邀专程去我们亲手修建的铁路上走了一圈,那时连队前后(铁路在我们连转了一个圈,象个大回形针)的路基上己铺上了道碴。站在铁路路基上,看着远处群山的皑皑积雪和脚下綿延向西的铁路,依依不舍之情油然而生。这里的涵硐、大桥、路基,是我和我的战友们亲手修建,这里曾浸透着我和战友们的汗水和鲜血,甚至生命的代价,为了修建这条幸福路,很多官兵落下了高原综合症,不得不提前告别了部队。

2007年9月中旬,我和铁道兵老战友QQ群里的战友们相邀,我们11位战友重返青藏线,在重返青藏线的8天时间里,重游我们曾经奉献青春,抛洒热血的故地,我和战友们每天都沉浸在激动与兴奋之中。在青海省乌兰县革命烈士陵园,我和四川籍石维加战友挚着洁白的花圈,向长眠在青海省乌兰县革命烈士陵园的铁道兵战友敬献花圈。没有低回的哀乐,没有长篇的祭文,我们十一人肃立于革命烈士纪念碑下,举行了哀悼仪式,随着江西籍刘大生战友低沉的口令,在袅袅燃起的香烛中,向长眠于高原之颠的铁道兵十师战友们三鞠躬,静默三分钟。在哀悼仪式结束后,我们踏着高原初秋的露水,缓缓进入公墓看望长眠于斯的战友们。看着水泥浇制的墓碑;看着熟悉的部队番号;看着似曾相识的战友,我的心在颤抖,脚下的步伐更加沉重。我循着墓地依次瞻仰、看望长眠于斯的战友们,我在心里轻轻喊道:亲爱的战友们,我看你们来了,你们在天国生活得还好吗?我们这些活着的已经脱掉军装的战士,可以欣慰地告诉长眠于此的战友们:尽管轰鸣的火车已不能唤醒沉睡的战友们,但青藏铁路巳于2006年7月1日胜利通车的喜讯,一定可以安慰你们的在天之灵。

四年的铁道兵军营生活,给我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其中最为刻骨铭心的就是亲历了载入共和国史册的青藏铁路,是我一辈子的骄傲和自豪。因为我作为一个军人,在艰难和困苦面前没有退缩,我无愧于军人这一神圣称谓,直到今天,每每想起在世界屋脊上修建雪域天路的日日夜夜,我无怨我无悔,我曾经是一名光荣的铁道兵战士。我和我的铁道兵战友们,用铁一样的双手,创造了人间奇迹,用铁一样的意志铸造了一条通往天堑的天路,用神奇的力量把天路铺在了青藏高原。从此,山不再高,路不再险,西藏的酥油茶和青稞酒更加香甜,一条天路沟通着中国人的心灵,一条天路让中国人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张怡华2010年4月3日写于湖南常德市武陵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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