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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友风采【致敬151】毛道海：潜江文人的一面旗帜
作者：鲍帮协
发布时间：2019-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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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151】毛道海：潜江文人的一面旗帜有幸晤毛老 2017年5月28日凌晨1点39分。潜江市委老院传来轰然巨响毛老，道海先生走了！ 听到噩耗，我悲从中来！道海先生的逝世，给我留下了太多的不舍与遗憾！我们还有许多共同的话题没有谈完，我还有好多问题要请教！我们晤面
【致敬151】毛道海：潜江文人的一面旗帜
——有幸晤毛老
听到噩耗，我悲从中来！道海先生的逝世，给我留下了太多的不舍与遗憾！我们还有许多共同的话题没有谈完，我还有好多问题要请教！我们晤面只有一次，我真敢不相信，我们唯一的一次晤面，竟成了最后一次！
去年冬的一天，我从北京回潜江，收到毛道海先生约我见面的微信， 我自然喜不自胜。毛老是湖北名作家，是潜江的文化名人，是潜江文人的一面旗帜，也是潜江人的骄傲！他还有一个身份——1959年入伍的铁道兵老兵！他历经15载艰辛，洋洋80多万字的巨著《潜江风情录》，是潜江的一张文化名片，潜江人妇孺皆知，引为自豪！自传体散文《万里江河水一滴》，述说了他的人生故事，还原了他同时代人的足迹；他是全国研究曹禺家世第一人，凸显其研究成果的《曹禺家世》受到国家有关方面的推崇，得到了曹禺后人的认可！这些文字，使得潜江声名远播！尤其是那些乡土风情，成为本土文化遗产，成为潜江申遗的理由，成为景点再建的依据和潜江悠久历史的佐证！随着他的远去，那些浸透他心血和汗水的文字更显弥足珍贵！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智慧的结晶会更加放射出不朽的光芒！
在这之前，我虽然同毛老同饮一江水，共同呼吸在园林，但因所在部门不同、工作性质不同，我们相互没有直接打过交道。时有在街上不期而遇，总见他手提普通的文件袋或腋下夹几张报纸匆匆而行，给我留下干练而忙碌的印象，他那瘦高而清癯的形象，引起我无限遐想，我将他的背影同他的那些难有人启及的文字联系在一起，瞬间耸起一座令人景仰的高山！我知道他当年曾是铁道兵，而且是我们潜江入伍最早的铁道兵。谁都知道铁道兵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工作环境艰苦，危险性大。军委总部可能是看中了潜江人的吃苦耐劳、好学上进的品德，好几年都在潜江征集铁道兵。毛老1959年入伍，是潜江籍铁道兵战友中资历最老的“老铁”之一。说到“老铁”，我这个小“老铁”内心陡生敬意、一股亲切感、崇拜情油然而升！
毛老约我见面，还得感谢恩施驻京办的黄娟主任。黄主任在北京和我同住一小区，她父亲是文革时期原潜江县委宣传部长，也是毛老的伯乐。她常在毛老面前提起我。后来毛老同我有了微信联系，互相知晓对方都是曾经的铁道兵，无形中就拉近了距离。所以我们的相见，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那天一早，我给毛老发微信：我已回潜，今天想去拜访您！不一会就收到复信：都是老铁，不必客气！请9点后联系！我思忖：毛老可能同好多老人一样，早起要晨练，回家先洗漱，然后不慌不忙地早餐后再接待客人！不待我“不急”的信息发出，又收到一条：我住老市委大院x幢x单元x号。恭候！老人的周到与热情，顿时融化了我内心的忐忑！
我如约而至。当嫂夫人为我开门，室内传来“欢迎、欢迎”的声音时，我明显感觉到了毛老的苍老和无助！原来，眼前的毛老被肺气肿、心脏病、高血压折磨得弱不经风了。面前的毛老比我以前擦肩而过时还要清癯，整洁的蓝上装衬托着一张消瘦的脸，挺直的鼻梁一如他的脊背，显示出人格的刚毅，不太明亮的眼神放射出睿智的光芒。氧气罩遮挡了脸的大部，见我进屋，他吃力地拔下氧气管，对我说，对不起，没有出门迎接！他不端作家的架子，不摆老兵的资格，在我看来，他就像邻家的大哥。随后又指指旁边的氧气袋，无奈地说，肺的毛病使得我离不开这个东西了！我说这是暂时的，祝您早日同它再见！他却平静地说，那只是一份良好的祝福了！
我真诚地对他说，今天，新兵特地来拜访老兵！毛老摆摆手，“我穿裤头虽然比你早，但没有你穿得多！”我心想，毛老真是有心人，连我的军令都清楚！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在部队常常以穿裤头的多少论资历，老兵揶揄新兵时总是说，你穿过几个裤头？毛老谦虚自己是复员老兵，言语中不乏幽默！他当年随部队转战南北，参与了嫩林等铁路的建设，从军7年，复员后曾任公社武装部长，先后在县委宣传部、县农委、市政协供职。毛老长我13岁，军令早我12年，当年他在铁道兵掌钢钎、抡大锤时，我还没有戴上红领巾。他在我面前是一位地道的老兵和名符其实的老大哥！
这次是铁道兵战友相聚，双方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铁道兵的曾经、我们在部队的点点滴滴成为了我们共同的话题。我们聊帐篷、聊地火龙，聊钢轨、聊枕木，聊留在铁路上的青春和汗水，聊变成了地图上红线的铁路……
铁道兵是一坛陈年老酒，一旦打开，必然馨香四溢！我们沉醉其中！我们这些当年的铁道兵，说起过往，打开的话匣子自然关不住。说起铁道兵，自然少不了它的文学作品——小说、散文、诗歌、歌曲、电视、电影和连环画。毛老当年师范学校毕业后到部队，是不可多得的知识分子，他的通讯报道常常见诸报端，创作的小说《十二个和一个》引起过不小的轰动。《激战无名川》《杨连第》和前几年播出的电视剧《铁色高原》等，这些反映铁道兵生活的文学作品，他悉数道出，如数家珍！
我担心他累着，劝他歇口气，他顺从地戴上氧气管吸几口氧气又摘下。说我真喜欢《铁道兵志在四方》这首歌，你看，“才听塞外牛羊叫，又见那个江南稻花香”写得多传神啊！这是对我们铁道兵生活艺术的概括和总结啊！每每说到铁道兵，他总是要加上“我们”！
他说，“你分几次转来的冯复加先生的长篇散文《苍山碧海长相忆》，我都拜读了，我同冯先生感受一样，文章是对撤消铁道兵的一声慨叹，一声恸哭！”顿了顿，他又说“我也同意梅梓祥主任的评价，这是一篇对铁道兵丰功伟绩，诗情画意，荡气回肠，放声歌唱的经典之作！”他意犹未尽！
拿起手机，翻到他需要的那一页，一段优美的文字呈现在我们面前：他们是和平时期的部队，一顶帐篷，四海为家；一双铁脚，走遍天涯；一曲“志在四方”,响彻了祖国的山山水水。豪放而浪漫的生活，虽艰辛，却富有诗的意境；虽苦涩，却浸透梦幻的色彩！我趁毛老呷水的功夫，扫一眼室内。眼前的厅室，用陋室形容毫不为过。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模样，除了电视机，室内家具没有一点现代化气息，衣柜书桌书柜写满苍桑，倒是在隔壁房间堆满刚从出版社拉回的数百本散发着油墨的新书，显示出主人的富有！
我对毛老说，您的著作，是潜江文字的高峰，恐怕后人少有人超越！他轻轻地摆摆手，谦虚地说道“小菜一碟，不足挂齿！‘江山代有才人出’，这句话也适用于潜江文坛。”我佩服他泉涌的才思、礼赞他丰富的想象、致敬他如椽的神笔。他仅凭县志上的三十二个汉字，经过考究，写出潜江城里城外的八景：东城烟柳、南浦荷香、僧寺晓钟、白伏波光、清溪山色、芦伏宝塔、蚌湖秋月、浩口仙桥……那些篇章融历史与现实于一炉，集知识性趣味性于一体，还有曹禺故里、红军闸、龙舟赛、三匹罐、栀子花……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内容。这些令人仰慕的文字形成的“高峰”，称得上嵯峨！
我向毛老奉上我的拙作《梦的羽毛》和另一本散文集，说“班门弄斧了！”他双手接过，两眼放射出欣赏的光！对我说，“我们不仅是战友，而且有相同的爱好。难怪我常见你在《潜江日报》上‘遛达’呢！”毛老说的“遛达”是指在《潜江日报》副刊上曾见到同我名字连在一起的豆腐块！我心想，文人就是不一样，日常语言都透出满满的文气！我说，我的这点爱好，还是受您的影响，去年我还在新华书店花80元买了一本您的大作《潜江风情录》。他说，你找我就不用花那个钱了！他问嫂夫人，我那个书还有没有啊？一会，毛老的《潜江风情录》《潜江风情录补录》《万里江河水一滴》《曹禺家世》（修订版）摆在了我面前。我惶惶然，一时不知所措，要知道，眼前的几百万文字，都是毛老这些年来的心血，作为新兵，一个初次谋面的战友，受之有愧！毛老看出了我的心思，在每本的扉页上为我签上他的大名，真诚地对我说，这是一个老铁道兵的心意，作个纪念吧！
我恭敬不如从命！我多想同毛老多呆一会，但又担心谈话时间过长，影响毛老休息，只得违心地告别。嫂夫人对我说，你今天来，是他这些日子最高兴说话最多的一次！嫂夫人的一句话，激起了我十二分的感动！
回到北京后，我同他相互问候不断。我每发一条“毛老早上好”，他总回“小战友好！”“小老铁好！”回复及时，语气真诚，没有居高临下惺惺作态。有时他主动发来清晨的问候， 图片不是公鸡啼鸣就是战士吹号，表现出的朝气决不输于年轻人的蓬勃。他的微博天天更新，大到时事政治，小到家长里短，字里行间根本看不出是古稀老人的所为！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缘分。自那次晤面后，我在情感上多了一位挚友，写作上多了一位老师。此后，我只要有了新的作品，第一时间我会发给毛老，请他提些意见！但每次我收到的是对文章的转发和点赞。
2016.12.15.08.06 转发散文《心路上的行走》。荐语：作者为高石碑人，铁道兵转业。市财政局退休半老头。他的散文，又是一家，不妨感受一下！
2016.12.18.08．05转发《旋转的陀螺》。给我发来短语：小战友，几分钟时间，你一气呵成，我一气读完。字里行间，充溢着兄妹情深！时光虽已随陀螺的急速旋转逝去，但人世间最值得的珍爱呵护与关爱，却永远不泯地萦绕在彼此脑际！好文章！
2017.1.10.11.08转发《学会在乎》后留言：转发小战友的优美散文。我和作者同是铁道兵。我是大哥，他是小弟。他是官转，我是兵退。如今，同归也，做点文字，自娱自乐！
斯人已去，文字遗情。认识毛老，是我的荣幸！他的逝世，使我失去了一位好兄长，一位老战友，一位好老师！我再也读不到毛老为我写的文字了！那些为我留 下的点横撇捺成了我永久的念想！
他对我说，他还有许多东西要写。还说，等身体好些了，还要写写铁道兵，写写那7年的峥嵘岁月！不幸的是，5月21日，他留下了最后一篇微博。他倒在了家里，倒在了他钟爱一生、呕心沥血的文字旁边！
他为世人留下了燃烧的激情、丰富的想象、勤奋的思想和灵动的文字，他永远活在潜江人民的心中，活在铁道兵史册里！这正是：
荆楚滴水归江河，万里江河涨潮；
布衣奇人留风情，潜江风情流芳！
毛老全家福
（2017.6.7改于2019.7.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