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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形式铁兵童趣——系列小小说之十二
作者：岳湘灵
发布时间：2021-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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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 老连队自然有老兵。老兵是怎样对待新兵的呢？作为机要学员的谢青山，年龄小，感触深，相对其他新兵而言，他应该更有发言权。 他们班有个老兵，名叫郭大川，1963年入伍，河南濮阳籍人氏，张口闭口总带着一句家乡土语：鸭子毛。谢青山虽然听不懂这三个字
老兵
老连队自然有老兵。老兵是怎样对待新兵的呢？作为机要学员的谢青山，年龄小，感触深，相对其他新兵而言，他应该更有发言权。
他们班有个老兵，名叫郭大川，1963年入伍，河南濮阳籍人氏，张口闭口总带着一句家乡土语：“鸭子毛”。谢青山虽然听不懂这三个字的意思，但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早上一起床，郭大川就叫他：“鸭子毛呢！去给老兵把牙膏挤上。”晚上要睡觉了，郭大川又叫他：“鸭子毛呢！去给老兵打盆洗脚水来。”谢青山记得自己看过一部《革命历史歌曲表演唱》的电影，影片中有首歌唱道：“当兵就要当红军/处处工农来欢迎/官长士兵都一样/没有人来压迫人。”因此，每当郭大川要使唤他的时候，他虽然表面上不得不顺从，可心里还是很反感的。他想：“我军历来官兵平等，何况你还不是官，凭啥要我伺候你呀？”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天下班回来，郭大川又叫谢青山去给他打洗脚水。谢青山眼一瞪，头一扬，摆出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回了郭大川一句狠话：“你不是地主老财，我也不是你家使唤丫头，凭什么要我给你打洗脚水？”
郭大川没想到这个小新兵蛋子竟敢让他下不了台，心里甭提多窝火。可他是老兵，必须克制自己，不能跟新兵计较。那天的洗脚水，是郭大川自己去打的。他一边打洗脚水，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囔：“鸭子毛呢！我凭啥？凭啥？就凭比你多穿了几个裤头！”
“这是什理由呀！你多穿了几个裤头，人家就该伺候你吗？”谢青山的脑子一直转不过弯来。后来，经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他才渐渐懂得了郭大川说的“多穿了几个裤头”意味着什么。
那一天，在工地上，谢青山用独轮手推车推土，上坡的时候怎么推也推上不去。这时，他听到郭大川在背后喊：“鸭子毛呢！你那两只手的胳膊不能打弯，伸直了，身子向前倾，腿使劲往后蹬，把全身的劲都用上，不就推上去了吗？光靠手上的劲，那可不中！”果然，按照他的说法，谢青山把那车土推了上去。
那一天，在采石场，谢青山抡起大锤，使出吃奶的劲，一锤一锤的猛砸，想把一块大石头破成两小块修筑隧道洞门的料石。可无论怎么砸，那块大石头，他硬是破不开。这时，郭大川来到他跟前，手指着那块大石头说：“鸭子毛呢！你看仔细了，这石头是有纹路的，你得顺着它的纹路下锤，不能瞎砸一气，懂不懂？”果然，按照他的说法，谢青山一锤下去，那块石头就一分为二了。
那一天，在隧道洞门口，谢青山想让一辆正在运行着的出渣的轨道翻斗车停下来，顺手捡了块石头去塞那斗车的轮子。这时，只见郭大川手持一根长长的木棒冲了过来。他将木棒一头斜插在斗车轮子的前面，一头紧握在自己手里，把这辆斗车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然后，他又紧抓住谢青山那只塞石头的手说：“鸭子毛呢！你这手指头是不是不想要了呀？”意思是，你用手拿着块石头去塞斗车的轮子，这是很危险的。万一没塞得住，车轮子滚过来，你的手指头就会被压断。
那一天，在隧道里，谢青山头顶上的安全帽被一颗小石子砸了一下，他正要抬头观望，郭大川大吼一声：“鸭子毛呢！你小子不要命了！”与此同时，郭大川猛推了他一把。谢青山刚被推开，一块巨石就从洞顶轰然落下。好险啊！郭大川告诉他，在隧道里一旦发现洞顶有些许小石子或泥沙掉下来，那没准就是塌方的前兆。遇到这种情况，你千万不能原地观望，一定要迅速躲开。否则，真要是塌方了，你就没命了。
相处时间长了，谢青山对郭大川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清晨，不用郭大川再喊“鸭子毛”，他就把牙膏给他挤好了；晚上，也不用郭大川再喊“鸭子毛”，他又把洗脚水给他端来了。因为，他懂得了郭大川说的“多穿了几个裤头”，意思就是老兵在部队多锻炼了几年，比新兵多掌握了一些履行军人职责使命的知识和本领，多增强了一些体现人民军队本质要求的思想自觉、政治自觉和行为自觉，为党和人民的事业多做了一些贡献。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而老兵则是传承人民军队优良传统，确保军队永不变质的中坚力量。所以，他对郭大川的敬佩和尊重不再是被动的、假装的，而是变得积极主动、真心实意了。
一转眼，半个多世纪就过去了。在谢青山的晚年生活中，郭大川那句“鸭子毛”的乡音常在耳旁回响。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位曾经与他朝夕相处、亲密无间的老兵，永远不会忘记这位曾经把铁道兵施工本领和军人本色手把手地传承给他的老兵，永远不忘这位曾经在危急关头救过他性命的恩重如山的老兵！
校对：心系远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