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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相爱,服务金沙大队村民的人民铁道兵

作者:四川师范大学历史专业2020级、伦理学专业2021级硕士研究生严鹏程 刘京东 发布时间:2023-04-02 点击数: 稿件来源:站长推荐 责任编辑:元子

——采访经历成昆铁路修建过程的金沙大队村民:严鹏程 刘京东  (四川师范大学历史专业2020级、伦理学专业2021级硕士研究生严鹏程刘京东)  师生采访金沙大队村民,右一是本文作者严鹏程,左一是本文作者刘京东  一、活动介绍  此次采访活动是四川师范大学中国哲学专业研究生开展的暑期社会实践活动,活动的主题是“重走成昆路,追寻铁兵魂”。此次由四川师范大学杰出教授蔡方鹿老师,四川大学博士生罗海军、陈

——采访经历成昆铁路修建过程的金沙大队村民:严鹏程  刘京东

  (四川师范大学历史专业2020级、伦理学专业2021级硕士研究生严鹏程刘京东)

相亲相爱,服务金沙大队村民的人民铁道兵(图1)

  师生采访金沙大队村民,右一是本文作者严鹏程,左一是本文作者刘京东

  一、活动介绍

  此次采访活动是四川师范大学中国哲学专业研究生开展的暑期社会实践活动,活动的主题是“重走成昆路,追寻铁兵魂”。此次由四川师范大学杰出教授蔡方鹿老师,四川大学博士生罗海军、陈曙鹏、文建刚以及四川师范大学哲学专业、历史专业硕士研究生、文学院本科生对金沙村老村民进行采访。今年是蔡方鹿教授带领四川师范大学中国哲学专业研究生连续开展重走成昆铁路的暑期社会实践活动的第十三个年头。

  本次活动主要采访了见证了成昆铁路修建历史的金沙村(原金沙大队)的两位老村民,通过与两位老人的交谈,大家回顾了当年铁道兵修筑成昆铁路的艰难困苦,也体会到了在成昆铁路修建过程中军民互助的深厚军民情谊,展现了铁道兵战士们修建成昆铁路不怕吃苦、不怕牺牲的大无畏的铁道兵精神。

  二、采访对象

  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德昌县两位老村民

  三、采访纪要

  采访时间:2022年7月1日上午

  采访地点: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德昌县金沙村

  四、谈话人物

  1.王文礼(93岁,原蒲坝村村党支部书记)

  2.倪朝正(83岁,金沙大队村民)

  3.刁尚雄(54岁,蒲坝村村民,王文礼外甥,承担翻译工作)

  4.蔡方鹿(四川师范大学杰出教授,原铁道兵8816部队即铁道兵10师46团2连班长)

  5.四川大学博士生罗海军、陈曙鹏、文建刚

  6.四川师范大学哲学专业、历史专业硕士研究生、文学院本科生

  蔡方鹿:大爷,婆婆,我们来采访你们!我以前是68年在金沙大队修铁路的铁道兵。我在金沙大队修铁路。

  王文礼:修铁路的来咯!

  蔡方鹿:我就在这儿修铁路的(笑)!额,金沙大队有三个小队嘛。一队、二队、三队,我们帮你们劳动过。

  王文礼:三个队嘛。

  蔡方鹿:喔,三个队。我是2连的。

  王文礼:啊?2连?

  蔡方鹿:2连,噢,1营2连,就在上面一点,我在你们这里打过隧道,修过路基,还修那个中桥,这还有一个三米二小桥嘛,听得懂我的话吗?

  王文礼:听得懂。

  蔡方鹿:三米二小桥很小,诶,那个金沙,金沙隧道,还有那个金沙中桥,我们都修过。我是2连的。

  王文礼:这是,幺四还是幺五?

  蔡方鹿:幺陆,八八幺陆(指8816部队)。

  王文礼:那,我们那边是幺四嘛。

  蔡方鹿:不,幺五,没幺四,幺五是师部(指8815部队是铁10师师部)。

  王文礼:幺四嘛。

  蔡方鹿:八八幺五,没有八八幺四。

  王文礼:这个不清楚,因为我们嘞,没有到我们这来。那边那些部队我认识。

  蔡方鹿:所以我们今天……

  王文礼:连队也好,营部也好……

  蔡方鹿:营部你也知道。

  王文礼:都到我们这来来的

  蔡方鹿:1营,我们是1营。

  王文礼:这些,到这些来的部队仅仅都来过一次。(指这里的部队到王文礼所在的村子)

  蔡方鹿:哦,他不是这里的。

  刁尚雄:对面,他们是这对面的。

  蔡方鹿:哦,对面的。

  王文礼:哦,来过一次的话,就是支农的解放军。

  蔡方鹿:我的班长就是支农的,嘿嘿!

  王文礼:来咯,就是了解,主要了解地方上,找几个人。在这乡政府,晓得是几连,我都搞忘记了。

  蔡方鹿:我们是2连。

  刁尚雄:2连,他们是2连的。

  王文礼:2连?晓得的哦,我都记不到咯。

  蔡方鹿:我是2连。还有1连,是在金沙隧道对面打。

  王文礼:这个就在那些住起的,我们在那耍,那些造反派就在坝坝头,我们就赶紧悄悄走了算了。

  蔡方鹿:造反派来抢我们的枪。没抢走。一天晚上,69年初,68年底。

  王文礼:哦,就是。

  蔡方鹿:抢我们的枪。然后就掉下去。

  王文礼:我就看了一哈,没有跟起来,地上到处睡起,我们跟到就走了。

  蔡方鹿:嗯,抢枪的造反派从铁索桥掉下去一个,摔死了一个造反派。我们今天来采访爷爷和婆婆,就想请你们把我们铁道兵在这修铁路的时候,你们遇到的这些事情,或者你听说的这些事情,给我们同学啊,还有朋友讲一下。就是,修成昆铁路的时候你是支部书记啊?

  王文礼:讲解放以后啊?

  蔡方鹿:不讲解放以后,就讲成昆铁路。

  罗海军、刁尚雄:68年,就讲这个铁路,咋个修的。

  王文礼:修铁路?

  蔡方鹿:喔,就只讲修铁路你的所见所闻。经历的事情,讲一讲。

  王文礼:修铁路,我是蒲坝的支部书记。

  蔡方鹿:蒲坝大队啊?蒲坝大队支部书记。贵姓呢?

  王文礼:啊?

  蔡方鹿:你贵姓?

  刁尚雄:王。

  蔡方鹿:王,我听到了,王书记。王什么嘞?

  王文礼:当时修铁路……

  刁尚雄:王文礼。

  王文礼:我54年转过来的。

  蔡方鹿:哦,54年转过来。54年以前在干什么呢?

  王文礼:蒲坝……蒲坝修铁路我是这支部书记。

  蔡方鹿:蒲坝大队嘛,蒲坝大队支部书记。

  刁尚雄:现在这是……

  蔡方鹿:现在这是金沙大队。

  刁尚雄:这早就合并了。

  王文礼:这是金沙大队,原来各了各的,各了各的。

  蔡方鹿:现在合并了。额,以前我们修铁路这里是金沙大队。

  王文礼:哦,以前是。

  蔡方鹿:分为两个大队。

  王文礼:哦,这边金沙大队,那边蒲坝大队。

  蔡方鹿:你就把那你晓得的讲一讲。

  王文礼:现在就合并来咯。

  蔡方鹿:你当时1968年到1970年我们修铁路你在当书记的时候,你跟铁道兵有什么接触。跟铁道兵和在一起。

  王文礼:铁道兵嘛,对我们嘛,是互相的关系。

  蔡方鹿:互相关心是好的。

  王文礼:不管是营部也好,连部也好,关系都很好的。

  蔡方鹿:怎么好的呢?你要说一说怎么好。

  王文礼:修铁路的人的名字现在记不到了。现在时间久了,时间久了就不容易记着他们的名字了。不然名字这些……

  蔡方鹿:记不住名字没关系。有什么事情你就讲。

  王文礼:那边那会有一个营在那儿嘛,一个营嘛,连部也好,民工中队也好,我们都互相关心。

  蔡方鹿:民工中队你们那也有哈?

  王文礼:喔,有两个。

  蔡方鹿:两个民工中队在哪?!

  王文礼:嗯,两个民工中队。

  蔡方鹿:我们2连旁边也有一个民工中队。

  王文礼:两个民工中队,一个是住在现在的车站那些嘛。

  刁尚雄:蒲坝车站。

  王文礼:一个是住在下边,挨到……挨到啥子那个洞子门口。

  蔡方鹿:嗯,洞子门口。

  王文礼:两个中队,嗯,民工。四个连队。

  蔡方鹿:五个连队!四个连队施工,还有一个连队是机械连。机械连就不施工的,嘿嘿(笑)。

  王文礼:名字都记不到咯,原来不管营部也好,连部也好,我们之间都相互钻拢。

  蔡方鹿:啥子?

  刁尚雄:钻拢(待在一起)。

  蔡方鹿:哦,钻拢在一起,钻拢在一起干啥嘞?

  王文礼:因为他们有啥子事也要来找我们。我们有啥子事也要去找他们。

  蔡方鹿:那他们有什么事来找你?

  王文礼:啊?

  蔡方鹿:他们有啥子事来找你?

  王文礼:那个就说不清楚了。

  蔡方鹿:回忆一下。

  王文礼:因为那个涉及到开那个诉苦大会啊这些。

  蔡方鹿:哦,诉苦大会,忆苦思甜。

  王文礼:哦,他们连队啊,就诉他们的苦嘛。啥子生活上他们有很多的困难,那么互相联系的东西就多了嘛。

  蔡方鹿:我们生活上你们怎么帮助的呢?

  王文礼:哦说不清楚了,时间长了就说不清楚了。互相之间就相互有关系,不管从营部到连部。

  蔡方鹿:你们开了诉苦大会我们就来参加,就是诉苦大会嘛。

  王文礼:我们呐?就叫蒲坝大队……

  刁尚雄:不是,是说你们那会的诉苦会……

  蔡方鹿:你说你刚才说诉苦。

  王文礼:哦,那是不要喊窄了,不要以几大队几大队,要以那个……(没听懂)

  罗海军:啥子?

  蔡方鹿:我都没听懂讲的啥子。你不要讲蒲坝大队啥子,就我们咋个找你们办啥子事,你咋个帮我们?你是支部书记嘛。

  刁尚雄:舅舅,舅舅,他是问你部队上咋个帮助农民,农民咋个帮助部队,是嘛?

  王文礼:说不清楚,有些时候呢,时间长了,啥子生产队有啥子困难,在蒲坝还是,只要他们办得到的,就说,栽秧子啊,这种,用的抽水机没得油,找到他们啊。

  刁尚雄:抽水用的抽水机。

  蔡方鹿:栽秧,抽水。哦,抽水机没得油了,就找部队。您继续讲。

  王文礼:啊?

  刁尚雄:喊你继续讲,还有啥子帮助农民的。

  王文礼:你比如说,我们最大的四队和五队那一栋桥,就是那一栋桥,就是他们帮我们架起的。

  蔡方鹿:是铁索桥吗?

  王文礼:不是的,就是安宁河。

  倪朝正:就是吊桥。

  蔡方鹿:吊桥就铁索桥嘛。

  王文礼:我们去德昌去把这么粗的铁棒拉起转来咯,就喊他们帮到焊,架起,两头的墩,都是他们帮整的。

  严鹏程:是不是这些材料都是你们自己筹备的?

  王文礼:不不,两头都是他们帮整的嘛。这个,材料是他们的,人工也是他们的。

  蔡方鹿:他们那时候哪有材料。

  王文礼:他那时候这么粗的铁棒,整断了,不是节节(一节一节的)的嘛,三四米的,有些四五米长的,就把它接起噻。他们呢,就来给我们焊起,这个给我们接起过后,给我们安好。我们没得那个本事安噻,没得那个能力的。

  刁尚雄:这安了两座。蒲坝那只有一座。

  蔡方鹿:诶,金沙隧道那里有一座铁索桥,被冲毁了。99年发大水被冲了。金沙大队,金沙隧道那座铁索桥不在了。

  刁尚雄:哦哦哦,原来乡政府那还有一座。

  蔡方鹿:你们在没有修这个吊桥以前,你们老乡过河是摆渡嘛。过安宁河是摆渡。

  王文礼:没得吊桥以前,就是用船了嘛。

  蔡方鹿:死人没有?翻船没有?

  倪朝正:哦哟,一年都要遭两盏。(指每年都有两次翻船的事件)

  刁尚雄:哦哦,我都听说过。

  倪朝正:诶!遭得多哦,有一年遭了十几个。

  蔡方鹿:有了桥就不用摆渡了,有桥以前每年要翻两次。死了几个人。

  倪朝正:一会两个,一会是十几个。(指一次是两个,一次是十几个)

  蔡方鹿:哦,一会是两个,一会是十几个。哦,有一次好像死了十八个。

  王文礼:哦,有了那个桥就少死些人了嘛。原来雨水天大家过桥就有两个划船的,大家就把这两个人供起。你家一点粮食,我家一点粮食,就给他们。

  严鹏程:就相当于划船的地位比较重要是吧。

  王文礼:修了桥这两个人就不需要,就不存在这些了。

  蔡方鹿:有了桥,船夫就失业了,就不干了嘛。

  王文礼:这是最大的一个工程了。

  蔡方鹿:除了给你们栽秧,你们的抽水机没得油了给你们油,给你们修吊桥,还有什么事?

  王文礼:还有就是栽秧搞不赢的时候,他们来帮助哈呀,就干那两天。修桥就时间长咯。这个要花钱咯。现在来说嘛,这个桥要十万块钱,连工匠啊,各方面嘛。那个桥两头都是他们整的噻。

  蔡方鹿:那你说这铁道兵和到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没有?

  王文礼:我再想一想嘛。

  蔡方鹿:那你再想一想。(对另一位老人说)大爷,你贵姓?

  倪朝正:我姓倪。

  蔡方鹿:倪什么?

  倪朝正:倪朝正。我们就是说我们经过的。诶,原来我们在这地方放水,放不到水。国家看我们放不到水,插不到秧恼火,那么国家辅助我们两台柴油机给我们放水。不要我们一分钱。就享了国家这个福。

  蔡方鹿:国家给了你们这个柴油机放水。哪一年呢?

  倪朝正:哪一年我忘记了。

  蔡方鹿:你是哪个大队的。

  刁尚雄:他就是这个大队的。

  倪朝正:我就是这个大队的。

  蔡方鹿:金沙大队几小队。

  倪朝正:三小队

  蔡方鹿:金沙大队三小队的社员。田里没水的时候国家就给你们柴油机,抽水用。

  倪朝正:还有两个师傅,来教我们抽水,管理。

  蔡方鹿:两个师傅是哪里的?

  倪朝正:额,地方上的。这些人来呢,都是国家给钱,政府给钱,我们不给一分儿钱。我们就享了国家的福

  罗海军:那当时你修成昆铁路的时候你好大的岁数?

  倪朝正:呵呵,记不到了。

  蔡方鹿:你现在好大了?

  倪朝正:现在83岁。

  严鹏程:53年前,当年30岁。

  蔡方鹿:你当年29岁,我17岁,你大我12岁。你虚岁嘛实岁哦。我当时是17岁。你要是大我12岁你就是29。

  罗海军:修那个铁路,你晓得不呢?

  倪朝正:修铁路我们晓得哦。

  罗海军:你去修过的没有?

  倪朝正:我没去修过。他修这个铁路完全是部队。

  蔡方鹿:有的地方上就是敲石渣。

  刁尚雄:对对对,有的就是生产队上敲石渣的。

  倪朝正:这有个民工队。你想就部队修这些铁路时,我们的柴油机没得油了,我们生产队就啥子都没出,给他们部队说了,他们部队开起车子去拉转来,没要我们一分钱。我们就享了部队的福。

  蔡方鹿:就柴油机没得油了,部队上就给你们柴油。

  倪朝正:不是部队上给我们。是镇子上买起了,给部队说,部队帮我们拉回来。像栽秧子来说,你搞不赢了,部队上的人来帮我们栽一天栽两天,不要我们一分钱。

  蔡方鹿:收不收谷子,割不割谷子。

  倪朝正:收谷子,嗯,这个他们干不来,我们自己干。

  蔡方鹿:北方人他们干不来,北方人跟四川人干农活的习惯不一样。

  倪朝正:抽水给我们拉起来油来,像支农的,那些部队的,帮忙整。我们生产队都帮忙我们农民,我们就说享了国家的这个福了。现在来说呢,就是国家修了这个高速公路呢,我们这个大队是最享福的了,哪里都过得了,这个交通。

  罗海军:高速路又是好久修通的呢?

  蔡方鹿:恐怕有一二十年了。

  刁尚雄:没得,十几年,我看12年。

  倪朝正:你看部队在这里,老的也好,小的也好,半夜病了,半夜跑去当官的地方,当官的喊他看就是了,不要我们一分钱。

  蔡方鹿:就是你们生病了,看病,去找铁道兵医生,我们这儿有一个卫生所,半夜三更都去看,不收你们一分钱。

  倪朝正:嗯。

  蔡方鹿:金沙大队这里有个康大爷,他的爱人康婆婆,得了心脏病,铁道兵军医抢救过来了。她的儿子遗传也是心脏病,几岁得的,也被铁道兵军医抢救过来。现在50几岁了。

  刁尚雄:康永平噶。

  蔡方鹿:嗯,我们把他爱人和他儿子抢救过来了。康大爷说:铁道兵医生救了他一家两个人的命。

  倪朝正:她说她肚子痛,我把她背起去,……(没听清),包了药,吃了药到现在都没有发(病)。

  蔡方鹿:你再说一说,你说你晚上哪个发病了,你背起去。

  倪朝正:我家的唐明芳(?)

  蔡方鹿:哦,你爱人,你老婆,生病了,半夜三更你背到哪个地方?

  倪朝正:背到这,营部里。

  蔡方鹿:哦,营部的卫生所。

  倪朝正:背起去看了,他也不收我们一分钱。

  蔡方鹿:是啥子病呢?

  倪朝正:他是肚子痛。

  蔡方鹿:不收一分钱?

  倪朝正:不收我们一分钱。

  蔡方鹿:肚子疼,急性发作嘛。

  倪朝正:直到现在都没发作过。

  倪朝正:我说我经(历)过的嘛,脚杆整起(伤)了,去找他们营部,医生碗放下就给我看,也不收我们一分钱。

  蔡方鹿:脚受伤了,去营部治伤,不要一分钱。

  倪朝正:哦,不要我们一分钱,几天就好了。

  蔡方鹿:当时我们还到山上去采中草药,给你们拿来熬中药,毛主席有个六二六指示,晓得不?六二六,毛主席在六月二十六号说,要把医疗工作的重心放到农村去。我们就去采中草药,送给你们生产队,你恐怕不知道。(笑)

  王文礼:当时我娃儿病了,附近没有住的医院,锦川路高头才有,我们就只有去找(筑路)的民工队长,给他说了 ,民工队长说搞快把小孩子弄起看了,看了人家也不收我们一分钱。

  蔡方鹿:民工队啊,民工队它每个(队)都有卫生员,一般小病能看。

  王文礼:哦哦,民工队。

  蔡方鹿:你说你儿子呀,你儿子得什么病呢?

  王文礼:认不得啊,我们这些就认不得,他捡了药吃了,他就好了。

  蔡方鹿:反正是得了疾病嘛,就在民工队的卫生员去给你看了。民工队也属于铁道兵管的。

  刁尚雄:他姓王哈。

  王文礼:哦哦。

  蔡方鹿:我们那儿卫生所有个军医是上海人,手艺很好的,姓周,周军医。上海军医,他就是卫生所的。

  王文礼:我们这最享国家的福了,就拿我自己来说,现在我一个月国家还拿两百块钱给我。

  罗海军:养老金哈。

  蔡方鹿:每个月领两百元的养老金。

  王文礼:享了国家的福。

  蔡方鹿:(笑),王大爷你还想起什么没有?

  王文礼:其他的就记不起了,像我们有的时候抽水栽秧,(抽水机)缺油,他也找到他们给我们。

  蔡方鹿:我们那个时候给你们汽油柴油肯定有。

  王文礼:我们那个时候,找到营长……

  罗海军:营长姓什么呢?

  蔡方鹿:营长姓什么?记得到不。

  罗海军:营长叫什么名字。

  蔡方鹿:记不到了哈。

  王文礼:反正栽秧缺油,就是那个抽水机。那个时候没有XX,就是用抽水机。

  我们(缺油的时候)去找到他们,给我们满满一桶油。

  蔡方鹿:倪大爷,你看还有什么?

  倪朝正:想不起了,莫得了。(笑)

  蔡方鹿:婆婆有什么要讲的?

  罗海军:她说话都说不清楚,年龄大了。

  王文礼:时间长了,好多都想不起了。

  蔡方鹿:因为以前我在金沙大队这里修铁路,你们对我们也很有帮助,有些时候毛主席最新最高指示下来了,我们要宣传,连夜都来哦,毛主席一发这个什么指示,(铁道兵)跟你们村民一起呀,敲锣打鼓。记得到不,半夜三更你们都要起来,记不到了呀。(笑)

  倪朝正:记不到那些。

  蔡方鹿:好几次哦,不是一次哦。

  蔡方鹿:(铁道兵)帮你们收庄稼嘛,帮你们看病,你们种菜给我们,你们生产队种蔬菜,种菜给我们,我们照价付款,给你们钱。

  蔡方鹿:还有啥子?想得起不。

  倪朝正:想不起了。

  蔡方鹿:那我们就同学们提问。你问他还晓得。我们同学们向你提问。(向王)

  严鹏程:王大爷,你当时当村支书的时候,上级有没有什么指示让你们支援铁道兵?除了种菜啊,砸碎石啊,有没有铁道兵战士受伤了生活在村民家里啊这种情况?

  刁尚雄:应该没得这种情况哦。

  蔡方鹿:帮我们修路是有,但我们受了伤有连队卫生员、营部卫生所、团部卫生队、师医院治疗,不用住在社员家里。

  刁尚雄:问你当时铁道兵修铁路的时候受伤了,你们农村有没有去帮忙的?

  蔡方鹿:我们铁道兵受伤不用老乡来帮忙,受伤我们自己有医生。

  刁尚雄:你们当时给铁道兵帮过什么忙?

  蔡方鹿:修铁路都要动员,修成昆铁路(村民)怎么帮助修路?

  王文礼:遇到铁路塌方,部队整不赢,我们在农村就会去帮到……

  蔡方鹿:你说一下,我们遇到塌方了你们怎么帮我们的?

  倪朝正:塌方了我们都帮到去抢救嘛。

  蔡方鹿:抢救是民工嘛,你们呢?

  倪朝正:我们嘛,都去完了。

  蔡方鹿:你们也去啊?

  倪朝正:哦,对。

  蔡方鹿:你们去干啥子呢?

  倪朝正:拿起锄头去把那些泥巴给它刨开。

  蔡方鹿:我们修路时,那山垮下来的时候你们村民也帮我们挖过?你们也来过?

  刁尚熊:他说洞子里不准他们进去。

  蔡方鹿:不行,隧道里面太危险了。老百姓不准进。

  倪朝正:洞子里害怕我们整到(遭遇危险),我们走过。

  蔡方鹿:你们走过。他刚才说是帮我们种菜噶。

  刁尚熊:嗯,是啊。

  蔡方鹿:我们没有菜吃,你们生产队种菜送给我们。

  刁尚熊:部队上没有菜吃,地方上农民送菜给他们吃不?

  倪朝正:经常的事嘛。

  蔡方鹿:有些啥菜嘛记得到不?

  王文礼:白菜啊,说不清楚。有些时候看季节嘛,大白菜、小白菜、有的时候嘛,南瓜、萝卜啊……,一般农村里就这些东西嘛。

  蔡方鹿:还有土耳瓜(音),你们这喊得叫土耳瓜。

  刁尚熊:我们喊的叫(土耳瓜)。

  蔡方鹿:土耳瓜第一年长得少,第二年就长得多了。

  王文礼:冬瓜啊这些,我们是专门有蔬菜队的。

  刁尚熊:他说队上有专门种蔬菜的,蔬菜他们(指连队)给钱不?(问王)

  王文礼:你只要把菜种起出来了,他们就(把钱)送到屋里来。

  严鹏程:大爷,你有没有坐过这个火车啊?

  王文礼:火车啊,坐过,经常坐。

  蔡方鹿:肯定经常坐。

  刁尚熊:我们这没通高速路之前全是坐火车出行。不管是成都、还是德昌都是坐火车(出行)。

  倪朝正:(车费)五角钱,最开始。

  严鹏程:那你最远去到过什么地方,坐火车。

  刁尚熊:问你最远到过什么地方?安徽噶。

  王文礼:不了安徽哦。

  刁尚熊:不止安徽啊?

  王文礼:去过哪些地方,我都记啥不到哦。大寨啊。

  蔡方鹿:大寨噶,对对对,你们支部书记要去参观学习大寨。

  王文礼:只要五块钱的车票。

  蔡方鹿:你到过大寨啊,哪一年?哪一年去过大寨。

  严鹏程:农业学大寨吗?

  王文礼:晓得是哪一年我都记不到了。

  蔡方鹿:反正当时农业学大寨,支部书记肯定要去。

  赵德亮:应该是71、72年的样子。

  王文礼:当时有名的大寨大队我都去过。

  蔡方鹿:好像全国农村的(书记)都要去参观学习大寨。你是支部书记肯定要去。

  严鹏程:没有通铁路之前你们是怎么出去的呢?

  刁尚雄:没有铁路之前是咋个走的呢,出行,都是走路了噶。

  王文礼:没得铁路这个……

  刁尚雄:没得铁路之前你们赶场是怎么整的?

  王文礼:没得铁路嘛都走路嘛。到西昌开会都是走起去走回来的。

  蔡方鹿:走起去要走一天啊。

  刁尚雄:一天?要好几天哦。我们这些送公粮好恼火哦,德昌这都要挑起去。

  蔡方鹿:后来就送给我们连队了哈。我们打个收条,公粮就相当于交给我们了。

  刁尚雄:以前我们都叫交给德昌。

  蔡方鹿:德昌还有锦川嘛,锦川粮站。你到大寨大队是怎么走的?(问王)坐火车?

  王文礼:没见到他们支部书记。

  刁尚雄:你去大寨是坐火车去的还是坐飞机去的?

  王文礼:坐火车。

  蔡方鹿:坐火车,七几年。到山西那个什么县哦?,到山西“农业学大寨”,支部书记都要去的。

  蔡方鹿:昔阳县,山西省昔阳县,你坐的是火车去的,那都是七几年了。

  王文礼:我在那里占了七天。

  刁尚雄:耍了七天,耍了七天。

  王文礼:它全县几个有名的(地方)都逛焦(走遍)了。

  蔡方鹿:农业学大寨,全国都要去。

  王文礼:由县上组织起,由副书记带队。

  蔡方鹿:县委副书记带队。

  蔡方鹿:你们同学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王文礼:从成都开始走,还有一个火车当专车。

  罗海军:问一下大爷,成昆铁路没有修通之前,大爷到过最远的地方是哪里呢?

  刁尚雄:舅舅,火车没通之前你最远去到过那里哦。

  王文礼:没去过哪里哦,最远嘛只去过西昌。

  严鹏程:没有出过凉山吗?

  王文礼:会理。

  刁尚雄:走西昌要走几天哦?

  王文礼:人少,一天就走拢(走到)了,人多就不得行,人多就要走两天半。

  刁尚雄:他们一天就是一天一夜哦,不是光说一个白天哦。

  严鹏程:大爷,铁道兵来了对当地的治安民风有没有什么影响?就我们现在看到的一些书上来讲,当时五十年代,凉山还是比较乱哦。

  刁尚雄:铁道兵没进来的时候,这儿地方上乱不,土匪多不多哦?

  王文礼:看哪个时候。

  刁尚雄:就铁道兵没来的时候。

  罗海军:解放后。

  王文礼:解放后还是不太乱,解放前乱。

  蔡方鹿:“文革”期间,“文革”期间这些造反派还是造反哦。

  罗海军:解放前乱哈。

  严鹏程:你们说的解放是49年还是56年?

  蔡方鹿:50年。

  严鹏程:56年是民改。

  蔡方鹿:他们是汉族地区。

  王文礼:那时候好多土匪。

  刁尚雄:所以我们这房子好多碉楼现在拆了,只要彝族来抢人,那些年轻人都上碉楼,都有枪噻。一上到碉楼他就攻不进去,碉楼里有射击孔朝下的,我屋头原来就有个碉楼,每个生产队基本上都有碉楼。一遇到抢起来了的,这些小伙子都全部上碉楼。一上去就莫法了,因为上面也有枪,他就攻不进来了。

  刘京东:修铁路前,你们走在路上会不会遇到打劫呢?

  刁尚雄:多得很,抢得多得很。

  刘京东:铁路修通了,坐上火车这种情况就少了吧。

  刁尚雄:解放后就少了。

  王文礼:(解放后)他来抢,国家就有人来逮他了嘛,他就不敢来了。

  蔡方鹿:公安来查了。

  刁尚雄:就有部队了哈。

  蔡方鹿:你看还有没什么要问的?没有我们就一起照个相。

  感想:成昆铁路作为中国桥隧比最高的铁路,途经地区山高谷深,地质复杂,外加之当时落后的施工技术和条件,修建成昆铁路变得艰苦异常,数十万铁道兵、沿线群众、沿线群众、铁路工程人员克复了众多难以想象的困难,最终将成昆铁路顺利贯通,使得其成为沿线地区工业化、城镇化、现代化建设的重要依托。特别对于凉山地区来讲,成昆铁路作为其对外交通长期以来的唯一大通道,成昆铁路的贯通对凉山地区的重要作用与价值不言而喻。循着成昆铁路,在铁道兵老战士蔡方鹿教授的带领下,我们有幸拜访了另一群当事人—沿线群众,他们以访谈的形式将我们带入了历史的场景,对于当年那段光辉岁月的峥嵘经历,他们如数家珍,各自述说着对铁路、对家乡、对祖国的最质朴的情感,他们用最平实的言语表达着最真挚的情感,同时也以最直观的方式给我们上了一堂最生动的体验课。

  从医疗卫生到文化教育,从生产生活到风俗习惯,铁道兵沿着成昆铁路给凉山同胞带来了希望与梦想,凉山的同胞们则用他们的行动表达着对铁道兵的感激。直到今天,铁道兵的光辉事迹仍在大山深处传颂,铁道兵的精神仍在大地上传承。也有无数的凉山同胞沿着成昆铁路走出大山,为家乡和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群山巍峨,成昆莽莽,半个多世纪来,成昆铁路跨越崇山峻岭,满载着凉山各族群众对大山外的向往与憧憬,向世界展现着多彩凉山、富饶凉山、团结凉山、幸福凉山。五十载,回头望,是沿线群众与数十万成昆铁路建设者的守望相助成就了这世界铁路建设史上的伟大奇迹,是各族人民的艰苦奋斗推动了沿线地区的工业化、现代化发展,是全国上下的团结一致铸就了那段峥嵘岁月中的钢铁长城,成昆铁路承载的不仅是沿线群众繁荣幸福的追求,也是各族同胞同数十万铁道兵的军民鱼水情,更是党和国家坚定开发西部地区,巩固国家安全的有力证明。

  五十多年的光阴翩跹而过,与老成昆铁路大致重合的新成昆铁路即将建成通车,这标志着凉山地区铁路交通发展步入了新的历史阶段,沿线群众将享受到更快、更舒适、更安全的出行体验,也势必带领凉山取得更大的发展。而无论现代交通如何发展,老成昆铁路作为国防之路、繁荣之路、团结之路、幸福之路,它早已融入到凉山社会的方方面面,成为了凉山人民对美好幸福生活不懈追求的文化载体与情感寄托,是永远不会消逝的。跟随铁道兵踏上这条他们用血泪铸就的钢铁长城,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们的牺牲与付出换来了祖国的繁荣与富强,不觉激励我们青年一代,作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流砥柱,我们有责任、有义务承担起建设家国、奋勇向前的大任,用自身行动践行铁道兵精神。


(责任编辑: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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