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辰龙年话春节】 儿时过春节的记忆

　　2024龙年春节已过，全家老少仍然沉浸在欢乐吉祥的美好心情中。除吃喝玩乐的分享以外，孩子们对我和老伴讲的儿时过春节的故事还挂在嘴上，年味仍留有余香，我和老伴甚感欣慰。

　　过春节前，全家人都充滿了喜悦，儿孙们更是喜出望外地早早就把“过春节啰”常在嘴里喊着，不停地向爸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姨妈大姑唠叨，“可别忘了准备压岁钱啰”。还提出要求，盼望龙年是我和老伴的本命年，为冲冲喜，放一放电子鞭炮烟花。

　　我和老伴都是80开外的暮年之人，正像孩子们说的龙年是我们的“本命年”，对过春节有一种“老还小”的喜悦，闲聊起来也特别开心，提到儿时过春节所见的趣事就精神焕发，心里有一种甜甜的幸福之感。

　　腊月二十九日这天，全家人提前吃了团圆饭后，闲聊起过春节的那些事儿。

　　老伴的话匣子打开了，兴高彩烈地叙述了她儿时过春节的所见所闻，她说：“70多年前过春节有件意义深远的事，在心里一直挥之不去”。孩子们一听，颇感兴趣地催着快讲。

　　那是1946年，老伴叫郑前，家住当时中共中央南方局、八路军办事处所在地红岩村旁边的山上，老伴的父亲叫郑宪章，是个性格开朗的农民，种粮种菜喂养家畜、样样都能干，他往常说，红岩村铙家大院（是开明绅士的房舍，为了抗日，慷慨地请中共中央南方局、八路军办事处入住）的那些人，对老百姓诚恳，当官的没有架子，满口是农民生活苦，买东西公平论价，因此，老伴的父亲常常给南方局送卖的蔬菜。那时只有5岁的老伴，多次跟随父亲送菜到南方局、八路军办事处去玩，印象中，觉得那些叔叔、阿姨对人都很和气亲切，从不拖欠菜钱，叔叔阿姨们还摸着她的头给她糖吃。

　　就在这年的春节，南方局的场坝里热闹非凡，叔叔阿姨们扭起了秧歌，唱起了“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的歌曲，还朗诵诗歌，歌声传得很远，吸引了四周老百姓到场观看。幼小的郑前，也被父亲牵着手，急匆匆地快步下山去观看中共中央南方局、八路军办事处的春节文艺表演，感到非常新颖。我老伴当时年幼虽然听不太懂朗诵诗的内容和歌词，但同样感受到了快乐，一个劲地拍手。……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中共中央南方局、八路军办事处的叔叔阿姨走了，她在心里还唸叨了好久。老伴的父亲说“他（她）们都是有生以来所遇到的好人”。直到1949年11月30日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了重庆，这才知道驻在红岩村的人，都是中国共产党的能人。已知晓，周总理就是中共中央南方局的领导，1945年毛主席到重庆谈判还在红岩村住过。老伴说，儿时能看见革命前辈过春节的热闹场景，是一生中难得一见的幸事。难怪那时老伴已经懂事的哥哥郑践、姐姐郑刚追求进步，重庆刚一解放就被地下工作者举荐报名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部队，后赴朝参加了抗美援朝的战斗。

　　老伴的回忆，激起了孩子们过春节的议论，都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光彩的事”。大家又说：“听说老爷子（指我）小时候玩过龙灯，给我们讲讲吧？”我对孩子们说，“我儿时过春节就玩过龙灯，这是你伯伯的功劳”。原来是我还健在的大哥，曾是一名海军军官，今年已90多岁了，孩子们叫大伯，从他口中得知我儿时玩过龙灯。我便给孩子们讲述了儿时过春节玩龙灯喜庆之事。

　　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重庆前，我的老家在重庆南岸远郊的一个穷乡小镇上，说到过春节，人虽穷，传统年味却很浓厚，小镇街上张灯结彩，家家户户贴上鲜红的对联，过年的气氛热闹非凡。那时我们家很穷，才8岁的我，过春节也就只是口头念念而已，没见过压岁钱，从沒穿过新衣，到大年三十，还得跟着母亲为求生活去干活。生活虽穷苦，小小的心灵里也有着在春节好玩的渴望。

　　春节还没到，在一起玩的小伙伴们突发奇想，想学大人们一样玩龙灯。当时有个娃儿头叫张全，比我们大几岁，他说我们不能像大人们玩那么好的龙灯，我们也去火一把，想法玩耍草龙灯。大伙都说这好玩，龙灯怎么办？

　　张全鬼点子多，就来对我说：“你家大哥会扎龙头，请他给我们捆扎一个小龙头和龙尾，龙身用纯子连结再捆扎上稻草不就得了”。大伙都赞成，一个劲地都催我去求我大哥。

　　晚上大哥下完苦力回家，我趁他洗脚时，把小伙伴们的欲望玩草龙灯的事告诉了大哥，大哥并不感到惊奇，听后神秘地问：“是哪个出的主意”？我如实说是张全。大哥笑着说“我就知道是他，只有他想得出来”。大哥同张全很要好，没有回绝，反而很高兴，一口就答应了小伙伴们的心愿。

　　那时我大哥才18岁，从小就心灵手巧，做了好多手工艺品给我们玩。他喜欢动脑筋，学会了用竹条捆扎动物形体，用旧报纸糊上，再用颜色涂抹，活灵活现的。街上大人们玩龙灯的龙头、龙尾、龙身和玩獅子的獅头都是我大哥捆扎制作完成的。

　　1948年春节前夕，我大哥捆扎完草龙灯的龙头和龙尾，还把8节龙身的竹圈用长纯连在一起，再捆绑上稻草，一条草龙便交到我们手上。大哥好事做到底，还找了街上卖燒饼玩龙灯的高手罗叔叔来指教训练伙伴们玩龙灯技巧。10个小伙伴个个都聪明乖巧，一学就会，罗叔叔说，“这些娃儿学得快，玩得还像个样儿，我这个师傅沒白教”。

　　春节初三，按当地习俗，是展示龙灯玩耍的黄道吉日，大人们的龙灯从街头玩到街中心，表演着各种技艺。我们小伙伴也举着小小草龙灯跟在大人们龙灯的后面，尽管小伙伴们没有什么技艺，但玩起草龙来非常开心，街道两旁的乡亲，都为我们称赞鼓掌，真是喜气洋洋。当天，我们的“教练”罗叔叔还特地奖励大家每人一个焼饼，烧饼甜甜的，小伙伴们的心里乐开了花。

　　                                                                                                        2024年2月28日

      校对：张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