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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军旅生涯第一驿站——新兵连

作者: 林维茂 发布时间:2011-01-24 点击数: 稿件来源: 责任编辑:

军旅生涯第一驿站新兵连 那是峥嵘的岁月、是一段难忘的岁月! 1974年的冬天,天气特别的寒冷。轰隆

军旅生涯第一驿站——新兵连                                       
       那是峥嵘的岁月、是一段难忘的岁月!
      1974年的冬天,天气特别的寒冷。轰隆隆、轰隆隆、嘟嘟嘟...一列长龙般的大"闷罐"列车正吐着白烟,艰难地在结满冰层的钢轨上缓慢地行驶着,它发出声声凄沥的嚎叫。车厢里挤满一群血气方刚的青年人,他(她)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他(她)们从祖国四季如春的广东海陆丰县,为响应国家的号召:保家卫国、参军北上!从广东的一个小边镇(那时)樟木头登上这辆列车。
       列车朝北行进着:湖南-湖北-河南-河北-山海关...路途越来越遥远;雪花-冰冻气候越来越冷酷。从南到北、从零上到零下、时空和温差的大跨跃,这对于初出家门远离亲人的南方年轻人来说,无疑是一次严酷的考验和极限的挑战!刚上火车时的豪情万丈、意气风发、这时己烟消云散,变得沉默寡言。气温不断下降,有些人的眼角、鼻角、嘴角出现冻裂出血,有些人禁不住偷偷地流出眼泪。我不是初出远门稍为好些,帮忙带兵的刘指导员(后来老连队刘占清指导员)做些老乡的安慰工作。列车经过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到达辽宁省辽阳市火车站。等候在此的军车将我们送到新兵连驻地-辽阳市水泥制品厂。为时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将从这里开始。
       新训的第一堂课:"防冻常识"。刘指导员讲课耐心认真,要求相当严格(戏称刘黑子)。不久,大家便掌握了基本要领,我的成绩更好(若干年后出差外地受益非浅此是后话)。新兵连编班我被任命为副班长。紧接着就是军事训炼科目:从政治学习、军容风纪、内务条例、刺刀、射击、投弹...日复一日的雪地上严格训练,大家练出了真本领也磨炼出了意志,己非"闷罐"车时那么脆弱了。
       时间过得很充实也很快。转眼到了75年春节前夕,这是一个终生难忘的春节:因为部队是在雪地上经历了生与死的抗争中渡过的!记得离春节3天,全团举行军事会演,作为副班长我留守连队负责后勤生活。下午6时许,天巳黑,象往常一样,我在水泥厂食堂排队打全班的饭菜,排着排着,忽然,听到空中传来:"呼呼"的沉闷声音,紧接着漆黑的夜空又出现一片很亮的白光,这时忽然听到食堂的老锅炉工大声喊:"地震了,大家快往蓝球场上跑呀"!地震是什么?大家还没回过神来,只见老锅炉工己冲出人群边喊边带领大家往球场开阔地奔跑过去。此时头顶瓦片乱飞、地面在剧烈筛动,人无法站稳,有的人紧抱大树,跑在最前面的人忽然停止下来,因为前面三层高的楼房己经开始倾斜出现裂痕。此刻电也停了,砖瓦落地声、哭叫声、蓝球场上黑压压一片混乱,整个过程大约持续40多分钟。这时候指导员连长赶到,考虑可能还会发生余震,周密安排了当晚的住宿问题,命令全体军人着装就寝,加强岗哨值夜班。第二天开始,全部搬进水泥厂现成的水泥管里睡觉,两个人一节水泥管,铺上苞米秸杆和军被。终究是零下20多度,滴水成冰,谁能抗得住。这样连续四五天,整个春节都是在灾难性的地震中渡过的。事后得知,此次海城、营口、辽阳的地震,辽阳是最轻的。几天后,到蓝球场上一看,老天爷!幸亏跑得慢,再往前跑非被砖头砸死不可。
       军旅生涯的第一驿站: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即将结束。三个月,在人生的旅途中微不足道;可在人生的记忆里它却无法磨灭!是金子、是沙子都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得到真切的验证。不是吗,你看:从家乡出来的年轻人们,这时个个英姿飒爽、整装待发,将要奔赴各自新的战场——老连队!
 军旅生涯第二驿站—老连队
       75年的三月份,在南方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可在辽阳依然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已经结束。一辆辆“亥” 字编号的军车满载着兴高采烈的新战士,朝着日夜向往的目的地—老连队开去。一天半夜雪地沙丘的颠簸到达辽宁省(当时所辖)敖汉旗小河沿公社驻地。后半夜时候军车在连队操场上刚刚停稳,大家正准备拿背包,突然听到紧急集合号响,迅速集合,连长宣布:部队前往敖汉旗人民医院,准备为车祸受伤生命垂危的老百姓献血!在医院抽血化验时,大家争先恐后捲起衣袖,唯恐落下的场面非常感人。我是o型血,献了250cc,大部份人因没有献上血而感到失望。伤者康复后与当地政府到连队慰问致谢,第一次受到连队表扬我感到无比欣慰。
       我们属于机械连队(当时的编制凡5-10…整数属于机械连队)。部队开始时的番号是5841部队10分队,后来改为89341部队10分队。连队除了政治学习、军事训练外,大部份时间都是学习各种机械专业知识:柴油机、发电机、推土机、车床、钳土电工、电气焊等等,初次看到这么多机器战友们眼界大开信心百倍。给我们讲课的是71、73年入伍的陕西和大庆的老兵,他们都是连队的技术精英和标兵,他们用理论与实物相结合的教导方法效率很高,经过一个月的学习和实践,大家基本掌握了各种机械原理和性能。
    接下来连队开始编班分工。这是大家等待已久的时刻,我和大家一样盼望着能分配到一项技术性高的工种。可是事与愿违,我的期盼落空:被分配到木工班干老本行工作,我的满腔热情一下降到了零点,我内心一直想不通,到底是谁在我的应征表格里填上了我的特长?思想有了情绪,工作上就带一种压郁的包袱,逐渐产生了消极应付了事的态度。原来的木工老兵经常找我谈心,我自认技术并不差爱理不理的,得知这情况后,刘占清指导员(接兵时到过我家)多次找我谈话,自己认为反正我没耽误工作就行了。看到同来的老乡个个很快都学会了各种机器,邻村那个没文化的陈玉财(人称放牛娃),家信都是我帮写,在老兵孟昭详的带领下,电气焊学得象模象样,还经常受到表扬,我心里就是不服。情绪一落千丈,多次受到点现象批评。有一次刘指导员在全连大会上批得很凶:什么叫分工不同,什么是党叫干啥就干啥,是革命工作选择你,还是你选择革命工作,虽然没点名,我知道这是在批评我了。下老连队有半年多了,我的工作一点起色都没有,总是提不起劲。还记得有一次,刘指导员找我谈话足足花了两个钟头,对我触动很大:平凡的岗位可以干出不平凡的成绩,71年入伍的营部李技术员就是例子,他原来就是从木工干起的(后来在老哈河大桥工程我们合作过)。最后刘指导员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以你的技术水平,只要端正态度,振作起来,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更让我触动的是同班的陈玉财己经加入了共青团员,我开始认认真真的审视自己的过去。
       二年后的冬天,连队接到上级命令:铁道兵第9师41、45团参加修建“沙通”线(北京市附近的沙城和内蒙古自治区通辽市)战备铁路工程大会战。我们41和45团负责通辽市郊的老哈河铁路大桥的建造任务。连队开始拔营搬家,几百公里的路程我们连队到达驻地老哈河附近。连队必须在限定的时间内安营,零下二三十度,战士们穿戴着棉衣、棉裤、皮帽、皮手套和大头鞋还感觉冷,要在沙滩上将百多号人住的帐蓬等搭好是很艰苦的。我们木工(就两人)负责食堂、仓库、机房等的木制金字架屋顶制作任务,墙体是利用麦杆和泥巴垜起来的。连续五天日夜不分的奋战,加上饮水的困难,我们二人都累病了,终于提前完成了任务。我们没有因病而躺下休息,继续参加其他的工作。战友们通力合作仅用了四天的时间硬是把全连的帐篷、食堂、车间、仓库等建完毕,与河对面45团的战友形成对峙的阵势。在这次搬家和安家的过程中,由于我的表现突出,受到了连队的嘉奖,为此,连部文教鄞碧城战友在连队的黑板报上写了以:“斧头劈开旧思想,凿子凿出新天地” 为题的报道文章。
       沙通线全长840公里,于1972年10月动工,1977年底全钱铺轨通车,历时5年多。铁道兵部队共投入5个师和2个机械团加上沿线老百姓共计约30万人。老哈河铁路大桥总长1450米,上世纪70年代国家还很贫穷,设备又落后,这么长的跨度是当时我国铁路桥梁之最。我们41团和45团共同负责该桥梁的建设工程(以中心桥墩为界各负责一半工程任务),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疏松的河沙参杂着河水给桥墩基础挖掘工程带来很大的难题,经营部工程师和技术员研究:先制作一个与桥墩同样大的大木桶立在河里将河水抽干,然后由人工将挖出的泥沙装进升降吊斗吊出,40多米深的桥墩基础工程就是这样靠人力一点一点挖出来的,其难度和危险性可想而知,越往深挖崩陷的危险越大。一个抽水机班10多台大口径抽水机24小时日夜不停才能将地下水控制住,高标号的水泥混凝土和几十米特大钢筋笼时刻准备着,挖好一个灌注一个,争取在汛期到来之前完成桥墩的基础工程。我到营部木工排和李技术员负责桥墩和其他水泥部件模板的设计制作,时间紧任务重,通宵达旦加班是平常的事, 比起桥墩下冒着生命危险作业和施工连队顶着风沙冰雪在野外修路基铺轨, 我们这点累算得什么, 年轻人总有使不完的劲。 全团組织起来30多人的木工排, 经过3个月的日夜连续奋战, 完成了我们41团负责的桥墩及各种水泥制件模板的工程任务。我回到连队继续参加其他的工作。1978年11月我加入中共党员,在全连28名老乡中笫6名加入。
       东北的气候令人难耐: 冬季室内室外温差40多度, 室外白茫茫一片, 树枝变成冰棒让人触目心寒,帐蓬内地火龙(火炕:用稻草和泥做成土坯沏建)热浪滚滚, 暖流满屋让人顿生睏意. 在帐篷内用温水洗好的衣服拿到外面的铁丝架上去晾,动作稍慢无法晾上去,因为衣服被冻得象铁板般硬。更要小心的是你的手千万不要去触摸铁丝,一旦挨上不要生拉硬拽,因为这时你的手被粘(冻)住了,如果使劲一拽,肉去一块,你不哭叫,算你能耐。
       东北的天气十分奇怪:夏季一起风比沿海的台风还吓人,昏沉沉满天的黄沙(现称沙尘暴)无孔不入,对面不见人,不戴防护面罩在野外呆上一分钟回屋后够你忙上大半天,鼻孔、耳朵尽是黄沙,满身的黄沙就象黄蚂蚁一样让你浑身难受。我们和当地老乡开玩笑说:“你们这里刮风沙也不多啊,一年只刮二次”。他们说:“是啊”。 我们说:“一次刮了6个月”( 埋汰之意)。他们恍然大笑。
     东北的生活十分艰苦:老百姓除了逢年过节,难得吃上一顿大米白面(细粮),天天都是那难咽的高粱米苞米(粗粮),听说大多数地方连粗粮也吃不到呢。部队的生活还算好,每天一顿细粮两顿粗粮,有一种粒小的高粱米很难去壳(戏称戴钢盔的高粱米),又硬又涩嚼也嚼不碎,吃进去那样拉出来还是那样。学别的连队粗粮细作,碾成粉做成面条那样,还是粗涩难以下咽。班长体恤南方兵,吃馒头时打多一些藏起,留着吃粗粮时补充。很多人用另一种办法:吃粗粮时少吃,吃细粮时猛吃,不正常的饮食习惯使不少人落下了胃病,我也在此之列。冬季吃蔬菜也很难,要在冰冻的地下挖一长20米、宽10米、深8米长方形的地窖,二重斜坡形的窖门防冻,窖内用方木做成几层架,摆满全连一冬吃的蔬菜:大白菜、萝卜、土豆(马铃薯),虽然这样还是会冻烂,平时补充一些压缩菜干、海带之类。任务不紧时我们利用星期天到通辽市蔡大妈(广东潮阳人丈夫是南下大军结婚后随夫回通辽)家, 买点鱼肉偷偷改善生活, 蔡大妈待我们就象自己的孩子一样亲,退伍时大家依依不舍,把棉裤皮帽大头鞋送给了蔡大妈。连队二三个月才能洗一次热水澡,十多人泡在热水池里比王母娘的瑶池还舒服。用后的热水舍不得放掉留给老乡再用。
       老哈河大桥工程己经基本完工。相对比较有空余时间,我利用业余时间学习照相,在<上海大众摄影出版社>订了一份《大众摄影》,先学习理论知识。同班73年大庆兵王忠华战友他有一部单镜头135型照相机,我经常向他讨教,他也肯教,不过他说没有照相机学了也没用。其实我早在做购买照相机的节约计划了,一部120型”珠江牌”双镜头照相机的价格要120元,120元在当时很多人连想都不敢想,以我当时(第三年兵)每月8元的津贴费,要积攒15个月的时间,而且还不能其它用。在我的纠缠下,家里省吃俭用给我寄了50元钱,使我提前实现了梦想。我不但很快掌握了摄影技巧和冲印放大上光等技术, 还自制了曝光箱等配套器材。现在保存的一部分老照片就是当时利用业余时间拍下的作品。真正是:忙里偷闲虽忙有趣,苦中作乐其乐无穷。
       人生若以70年分段,除开前15年少小幼稚和后15年老态迟缓,剩下的是精华的40年,而这40年中的前10年(25岁)就是精华中的精华!我们将人生最精华的时段无私的奉献给铁道兵伟大的事业,我们无怨无悔!
       五年的铁道兵生涯一晃就过去了。如果有人问:这五年里你对铁道兵部队都做了哪些贡献?请让我以这长短句权当作答吧:
     铁道兵部队的生活激昂充实,铁道兵战士的日子有苦有乐。
    我们没有惊天动地之举,我们留下了青春与汗水。
    我们奉献出人生最精华的时段,铁道兵给我们永恒不灭的情愫。
    我们是颗平凡的铁轨铆钉,他紧紧地依偎在铁道轨上。
    铁道兵部队我们是您的一员,老哈河大桥我们曾经参与过!
 
  (作者原部队: 铁道兵9师10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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