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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构机曾是我当年缥缈的梦(组诗)

作者:刘金忠 发布时间:2017-11-25 点击数: 稿件来源: 责任编辑:

盾构机曾是我当年缥缈的梦 我打过山洞,那时用的是风枪 比大锤钢钎先进了些 进度仍是蜗牛一样缓慢 那时,我做过这样的梦 有一台机器,能像孙悟空的金箍棒 一捅,就能把山捅出窟窿多好 仅仅几十年过去 盾构机就出现了,这个大家伙 力大无穷,不仅能把山捅破
盾构机曾是我当年缥缈的梦(组诗)(图1)
 
盾构机曾是我当年缥缈的梦

我打过山洞,那时用的是风枪
比大锤钢钎先进了些
进度仍是蜗牛一样缓慢

那时,我做过这样的梦
有一台机器,能像孙悟空的金箍棒
一捅,就能把山捅出窟窿多好

仅仅几十年过去
盾构机就出现了,这个大家伙
力大无穷,不仅能把山捅破
还能完成隧道的所有善后

我也有难过,那些牺牲的战友
如果盾构机早出生几十年
铁路旁那一片片烈士陵园,就不会有。
 
 盾构机曾是我当年缥缈的梦(组诗)(图2)
 
十八岁的桥墩

这个桥墩永远十八岁
从左边数,是第五个
从右边数,也是第五个
在这条河谷里,这个桥墩
比山峰高出了几分
那是浇灌桥墩的一个春天
十八岁的震捣手,那个山东籍的士兵
连日奋战,过度劳累
一个瞌睡,跌入圆柱形模板
路过的白云也失声惊叫
想留下一个年轻的生命
搅拌机还在轰轰地鸣响
震捣棒在盲目低吟
混凝土很快覆盖了他的身躯
脚手架上,只留下他的一只鞋子
被发现时,他已经与桥墩融为一体
他的血肉,成了混凝土
他的骨骼,化作一部分钢筋
来往的列车上,没有人知道
这个桥墩有特殊的支撑
钢筋水泥之外,还有另一种作用力
在擎起飞驰的车轮
缓缓流淌的河水,像是他的微笑
春风拂过带模板印痕的桥墩表面
鸟儿的叫声有点凄婉
十八岁,正在长高的年龄
他的成长停下来,桥墩代替他长高
十八岁,正是做梦的时候
河水把他的梦带向远方
他的身体,长进桥墩里了
钢筋水泥的强壮,不惧风吹雨打
他的名字,成了大桥的名字
谁的墓碑有这样的高度
直插蓝天,傲视群山的浩气
谁的坟墓会如此坚固
洪水和雷霆,都知趣退走
一个消失的士兵
耸起一座山峰
一个个倒下的士兵
汇聚成连绵群山
我们共和国的天空
离不开这些伟大的托举者
像土壤掩埋了一颗种子
某些特殊的元素在暗中生长
这些比金属更宝贵的元素
这些把握未来走向的元素
下雪的时候,比雪纯洁
开花的时候,比花朵美丽
生命凝固成静止的历史
桥墩知道,钢轨也知道
一个士兵,把自己留在这里
司职桥墩的核心,将共和国扛在肩上
为了心灵抵达更远的远方
两岸一直在默默仰望
河水流过桥墩时,有怎样的恭敬
这个桥墩是有心脏的
没有人听到它跳动的节奏
倒映在河水里,那粼粼波光
有青春的动感
有山谷的回音
衣冠冢在对面山坡上
墓碑上有这位士兵的姓名
秋去春来的鸟儿
记得一个离队的灵魂
把啼鸣嵌入树木的年轮
汽笛声掠过,只带走一部分尾音
他闭上的眼睛,太阳替他睁开
他凝滞的血液,河水替他流淌
桥墩的钢筋里,他是最坚强的一根
铁轨上的月光里,他是最明亮的一抹
风,吹在他的名字里
雪,落在他的名字里
这是他永久驻守的岗位
蝴蝶三三两两飞过,把花期留在这里
这桥墩,是一节琥珀
看透它珍藏的生命,需要一双
望穿历史的眼睛
十八岁的桥墩,不长胡须
只长高度,小步快跑的时间
不生产速度,只制造敬仰
用坚定的值守,主持一道苍凉的风景
十八岁的桥墩,这笔直的站姿
请不要说,它没有头颅
看那火红的太阳
不断地落下,又不断地长出

 
 盾构机曾是我当年缥缈的梦(组诗)(图3)

钢轨的味道

跑在钢轨上,更多的
不是车轮,而是风
风,使劲地刮,从春天刮回春天
也刮不跑,钢轨的味道

是金属过火的味道
是车轮碾过的味道
是藏在骨头里的味道
是光阴迸发出火花的味道

不间断地挥发出诗的壮烈
钢轨铺在无尽头的路上
这种味道如影随形
始终展现汽笛的状态

是两行楷书,工整,沉稳
很多南来北往的人不易察觉
这味道也是跑道,列车跑出来的
气势,速度,翅膀,这种味道

最接近修路人的味觉
从列车的角度看
钢轨是肩膀,扛起一副梯子
让我们在登高时反复回味
一只大鸟越过头顶飞远的轰鸣

 
 盾构机曾是我当年缥缈的梦(组诗)(图4)
 
出轨

不止是火车,也不止是男女
这个世界,出轨的太多

出轨的后果很严重
做一阵风最好,从来没有轨道

有形的和无形的轨道,那么多
促成了没完没了的出轨

开花,也会是一次出轨
如果它开在冬天,而不是春天

结果,也会有出轨的可能
当红杏探出了墙的外边

只有时间的轨道上没有谁出轨
最后都到同一个地方去报到

若有一颗行星出轨扑向地球
无疑是整个人类的劫难

 
 盾构机曾是我当年缥缈的梦(组诗)(图5)
 
会车

在高铁站,我乘坐的动车
晃动了一下,我也随之晃动一下
一列疾驰而过的动车,没停
强大的气流,把我乘坐的动车
推搡了一把,不顾不问地远去了

我乘坐的动车开始加速
途中的某一站,与另一列动车擦肩而过
彼此的气流,都把对方推搡了一把
像是礼节性地欠了欠身
而后,各自平稳地极速离开

似乎那不期而遇的交汇
是突如其来的飓风,让天空也晃动了一下
相互化解,而后,复归寂静
幸亏不是两架飞机,幸亏不是在空中
幸亏只是失之交臂

 
 盾构机曾是我当年缥缈的梦(组诗)(图6)
 
火车博物馆

所有的老火车和新火车
都停在轨道上
速度已经终结
没有一点不适

一段轨道,是一段历史
上车或下车的,都是灰尘
而不是乘客
汽笛和风笛,全部静音

烧煤的,烧油的,电力的
都熄火了,不分先来后到
只有那个“火”字
还在车名里烧

不论你跑得多块
也不论你跑得多慢
反正你是跑不出展厅了
就像我,跑不出身体了

在这里,火车都是养老的
可那些南来北往坐火车的人
总爱来这里看看
只为了:敬老爱幼

前进和倒退
都是昨天的事情
推动历史车轮的面孔
都在钢轨里醒着

 
 盾构机曾是我当年缥缈的梦(组诗)(图7)
 
铁路

世界上,每天有多少人
在借助一列列火车
攀登这副梯子,赶往天堂

这个借喻,从地球整体来看
远方,也是高处
圆形的弧度,需要很多的攀登

地球太大了
我们看不到它的高,只看到平
是因为视野所限,脚步太慢

看得见的,是钢轨的硬
看不见的,叫命运的殇


 
 盾构机曾是我当年缥缈的梦(组诗)(图8)
 
早年的火车

早年的火车
那喷着白气的黑大汉
沿着擦亮的轨道
为我们运来了目标

煤的黑,车皮的黑
让我们内心的阴影
像车厢里的玻璃窗
通过太阳的燃烧明亮起来

 
 盾构机曾是我当年缥缈的梦(组诗)(图9)
 
一趟大雁的列车横空北去

一趟大雁的列车横空北去
搬运春天的速度是欢乐的
风的轨道上,它们唱着歌
所有仰望的目光一路绿灯

这条远去的虚线,切开天际
阳光的乳汁一滴滴垂落
买断万物的渴望,买断曾经的痛
高开高走的天下又深了几许

 
盾构机曾是我当年缥缈的梦(组诗)(图10) 
 
钢轨与枕木,永远这样交叉下去

远方,就这样一步步不再遥远
钢轨的延伸,有枕木支撑
行进的加速,就会超出想象

世界上有很多交叉
是作为阻挡而存在的
只有钢轨和枕木恰恰相反

硬度和弹性,如此和谐
火车感到很惬意
飞驰的马和风却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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