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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人民公社“河五队”

作者:政宣 发布时间:2020-01-06 点击数: 稿件来源: 责任编辑:

我的家乡在公社化时期,属于里湖人民公社河头村第五生产队,简称河五队。河五队有三百多口人,土地有六十多亩,人均二分地。河头村就在里湖镇旁边,属于人多地少的地方。收成的粮食除了缴交公粮(即农业税),剩下的分到各家各户,已经不够吃了。因此,国家拨
       寻找人民公社“河五队”(图1)我的家乡在公社化时期,属于里湖人民公社河头村第五生产队,简称“河五队”。河五队有三百多口人,土地有六十多亩,人均二分地。河头村就在里湖镇旁边,属于人多地少的地方。收成的粮食除了缴交公粮(即农业税),剩下的分到各家各户,已经不够吃了。因此,国家拨有部分返销粮指标,但还是不够吃。况且返销粮还必须拿钱去粮站买,而当时农贸市场又不开放,社员想到市场上去赚点现金来买粮都很困难,因此社员的生活比较贫苦。特别是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国家经济困难时期,就更艰苦了。我的家中虽然有大哥在新疆部队当干部,时有经济支持,但由于还有五个弟妹,加上祖父和父母,共有八口人。这么多的人口,父母也感到经济压力很大。因此我读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就掇学了(停了一年半以后经济好转才又去复学)。
  这时候的社员群众,在我的印象中,虽然大家都过得很难,但精神状态还不错,坚持在两分地上闹革命,每天都按照生产队长的安排,集体出工,集体收工,待工分员记上名字后才各自回家。我停学后在生产队里和大家一起劳动,还当上了队里的农家肥收集员。所谓”农家肥”就是各家各户做饭烧火剩下的草木灰,还有平时用木桶储存起来的人尿。那可是下田的好肥料,能为队里两分地增产粮食做贡献的宝贝。它除了少数用于各家的自留地以外,剩余的都交到生产队集中起来后,或施到农田,或浇到红薯地里。我的任务就是三五天一次,给大家把农家肥过过称,登记下来,草木灰放到一个旧屋子里,尿液储存在队里的一个公厕里,然后把帐交给会计。
  河五队的社员有二百多人住在河头新寨。占百分之八十的人口。因此,新寨也就成了河五队的代名词。新寨原是一个很坚固的寨子,座西北向东南,长丶宽约有四五百米,占地约两千多平方米,中间是三排共九座的大屋,前面是三座”四点金”后面各自连着两座”下山虎”,都是潮汕特色建筑。左右和后面各有一排带天井的房子,成U字形把九座大屋子围了起来。前面是两三人高的围墙,在寨子的不同方向留有三个寨门。寨子的墙壁包括围墙和巷子的地面,全部是用海边的贝壳烧成的灰,再和上红土打成的。这样的房子十分坚固,完全可以抵抗外部的人前来破坏。记得小时候穿着木屐(那时基本沒胶鞋,农村人都是在洗脚后上床前穿着木头做的拖鞋),走在巷子的地面上,那清脆的声音可传遍几座房屋。对于这样一个寨子,解放前当然是富人住的,土改时一部分富人被农会移民到外村。部分贫农分到了寨子里的一间房子,那怕是”四点金”内的一间偏房,也是值得庆幸的事。河五队的社员们也就是由这样一些富人和穷人组成的。但大家都和睦相处,围绕着两分田辛勤的劳动着,尽量让地里多产粮食。办公共食堂时,把中间两座”四点金”腾了出来作为大家用歺的场地,大家也都沒什么意见,直到食堂散了,才又搬回去住。在那轰轰烈烈的文化革命中,初期大家倒也和睦相处,至于中后期,因我出去当了十六年铁道兵,转业后又在政府机关工作,所以寨子里这些不同阶级出身的人,是如何开展激烈的”阶级斗争”的,我不得而知。寻找人民公社“河五队”(图2)
  退休后有了空余的时间,加上家中还有百岁老母需要几兄弟轮流侍候,因此,我回家的次数多了。虽然我家住在新寨之外,但我时常到寨子的巷里去转转,去寻找“河五队”的痕迹。寨子已经旧了,很多房子已上了锁,锁上大多已生了锈。有两三间房子已塌了下来,当年坚固的巷子路面已出现了一些坑洼,有的路段的一边甚至已被人填上了泥土,种上了蔬菜。寨子里已不见有人养鸡和养猪了,倒也显得干净和清静。寨子里虽有两三间房子塌了屋顶,但整个寨子由于当年建得坚固,其堡垒形状的雄姿依然屹立不倒。
  我在寨子里寻找着当年战天斗地的人民公社“河五队”的社员,但寨子里已十室九空,只有几位老社员在这里住着,而且都是老弱病残者。有一座屋子的门虚掩着,那是我远房族亲育群婶的家,屋里传来了有几位老人说话的声音。这在寨里已是少有的热闹景象。我推门进去,发现育群婶因病在床上躺着,其它几位老大妈都是来陪她聊天的。她们几个都是当年“河五队”的强劳力啊!这些老人的子女都已搬到寨外楼房住了。她们也都是些留守老人。在”四点金”前面的大埕上,我遇到了比我大几岁的阿湘,他是当年生产队里的年轻人。
  他前些年和子女在市区里居住,现因老婆有慢性病,便与老婆一起回老家居住了。现在,他正好搀扶着老婆到大门口坐上轮椅,准备推着她在寨外的菜地里走走。他说回家居住空气好,蔬菜也鲜嫩......
   突然间我的眼前恍惚看见在寨子的巷头巷尾,有一个十六岁的年轻人正拿着用铁皮做的话简,高声喊着”河五队的,有草木灰或人尿的,请挑到东门外称......”
          那人正是我。
 
(2020年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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