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土鸡店

 　　我老家有个村庄叫石荆村。几年前，村庄的西头开了个农家乐饭店，名字叫土鸡店。

　　石荆村也是个古老的村落，传说与当年王莽撵刘秀有关。西汉末年，王莽篡汉，刘秀起兵反抗王莽。开始，刘秀势单力弱，打不过王莽，被王莽撵的东躲西藏，一次逃到了怀县（武陟县）境内，后面有追兵，情急之下，刘秀藏在了一个乱石滚滚的荆棘之中，躲过了王莽的追兵。这地方后来成了村庄，名字叫石荆村。

　　这农家乐土鸡店的名字与石荆村的名字一样，虽然有点土，但淳真朴实，毫无哗众取宠。

　　土鸡乃土生土养之鸡也！过去，农村家家户户都养鸡。农民家里养的鸡不喂饲料，只喂少量的玉米、麦麸和青菜叶。每天把鸡从鸡窝里放出来，让鸡自由溜达觅食，捡吃掉在地上的粮食颗粒，吃草叶、草籽和虫子。这种鸡长得结实、健壮、健康。自从有了鸡场的大规模养鸡，过去农村家养的这种鸡有了土鸡的名字。

　　现在，农民都住小楼房了，很少有家庭养鸡了。土鸡少了，成了稀罕之物。现在市场上出售的鸡和鸡蛋绝大部分是鸡场饲养的蛋鸡和肉鸡。鸡场养的鸡喂配方饲料，用药物防病，人们担心这种鸡不环保，不怎么喜欢，而且淘汰的蛋鸡肉质差，口感又老又柴。鸡场养的肉鸡脂肪多，无论从肉质、口感还是营养方面，都不如土鸡好。

　　农民是食物原料的生产者和生产过程的见证者，哪些食物环保，哪些东西没有打药，吃了养生保健，都知根知底。土鸡不喂饲料，不喂药，纯天然绿色食品，炖着吃，卤着吃，炒着吃都很好。土鸡肉质瓷实、细腻、劲道，有嚼头，高档蛋白质含量高，脂肪少，味道鲜美，营养丰富。

　　老家人爱吃鸡，尤其爱吃土鸡。家乡的传统做法有铁锅炖鸡、砂锅炖鸡、大柴锅炖鸡。土鸡炖着吃最好，吃肉喝汤，肉烂糊，汤鲜美，营养不流失，有补精、益气、添髓之功效，尤其对于妇女产后虚弱者、大病初愈者、年大体弱者，吃鸡喝鸡汤有利于恢复元气，增强体质，强身健体。

　　石荆村离我家的村庄不远，土鸡店刚开张的时候，生意挺好的，顾客盈门。我碰巧在老家住，在朋友的邀请下，我们一起去吃炖土鸡，尝尝老家的味道。我喜欢吃家乡的传统饭菜，纯天然绿色，而且不玩花样，量大实惠，货真价实。

　　炖土鸡是家乡难忘的味道，也是我喜欢吃的家乡菜。我们去了五个人，点了一个土鸡锅、4个凉菜。朋友说，农村的饭店便宜实惠，份大量足，用不着点那么多，点七蝶八碗的吃不了浪费。

　　农村饭店的菜不仅实惠，而且很新鲜。四个小凉菜端上来，盘子装得满满的。油炸花生米、辛盘芥（荆芥）拌黄瓜、蒸面条菜、小车牛肉（蒸牛肉），都是老家菜。

　　吃着凉菜，喝着小酒，等待着土鸡上桌。不大一会儿，土鸡锅端上来了，连汤带肉满满一陶瓷锅，里边的鸡肉是一只整鸡做的，有三斤多肉。鸡已经提前炖了，上桌后放在电磁炉上边炖边吃。鸡肉吃差不多了，在锅里加豆腐、土豆片、菠菜、茼蒿等涮着吃，最后来几张热烙馍，切成丝，用鸡汤泡烙馍吃，得劲得很。

　　好事传千里，佳音达万家。炖土鸡生意好，附近村庄的人知道了，开始效仿，接连开了几个小饭店，都与土鸡有关，名字有“大盘鸡”“炒土鸡”“点杀鸡”等。

　　离家不远的地方开的那个小饭店卖“点杀鸡”，现场点活鸡，现杀现做现吃，独树一帜。

　　吃“点杀鸡”我还是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活生生的鸡被抓、被杀、被炖，成为盘中餐，难免心生怜悯。

　　小饭店在村庄边菜地临时搭建的活动板房里，周围是菜园、果树和庄稼地，环境不错。板房旁边的树林里，用铁丝网围了一个鸡圈，大约二十平方米大小，里面圈了二十多只活鸡，有公鸡有母鸡，有黄鸡、白鸡、黑鸡和花鸡。那些鸡看着五颜六色、活蹦乱跳的。其中有几只大红公鸡，高高的鸡冠、绿尾巴，还有两只芦花大公鸡，长得帅，高傲、漂亮。

　　饭店的服务员是个男生，让我们现场点鸡，他对我们说，这些鸡都是走街串巷，从农民家里高价收来的。说你们想吃哪只就点哪只。朋友让我点，我看见那些鸡个个活蹦乱跳的，点上哪只马上就成了我们的嘴中肉、盘中餐，有点不忍心，便推辞让朋友点。他点了那只大个的芦花公鸡，一称4斤多，三十元一斤。

　　我好些年都没有杀过鸡了，知道杀鸡拔毛挺费劲的。听说现在使用褪毛器褪毛，我想见识见识机器是怎样褪鸡毛的，在一旁观看。服务生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鸡杀了，然后丢进一个形状像垃圾桶的塑料斗内，打开电源开关，桶内立即发出“突噜噜”旋转的声音，并冒出股股热气。只有一分多钟，关掉开关，把鸡提出来，毛鸡变成了光条鸡。服务生拿到操作间清洗干净，拔净余毛，开膛破肚，剁成鸡肉块，开始上高压锅炖。

　　看完杀鸡，我们点的凉菜端上来了，先吃凉菜喝酒，大约四十分钟左右，鸡炖好了，热气腾腾连汤带肉一大盆，香味扑鼻。大伙等着急了，早已迫不及待，也不管烫不烫嘴，几双筷子一齐围攻，三下五除二，很快把一盆香喷喷的鸡肉消灭干净了。我吃得全身发热，头上冒汗。朋友喊来服务生，让他来两份拉面，煮好后倒在鸡汤里。剩下的鸡汤马上变成了一盆香喷喷的鸡汤面，每人来一碗，吃得美滋滋的。

　　在乡村农家乐小饭店里吃饭，品尝老家的味道，花钱不多，虽然环境和条件一般，土里土气，但有家乡的传统。正宗的农家土鸡，尤其是现场点杀活鸡，恐怕在大城市里难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