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
全站搜索:
陶福星专栏/

《第七辑》天山奇趣浓:遭遇沙尘暴

作者:陶福星 发布时间:2014-07-19 点击数: 稿件来源: 责任编辑:

《第七辑》天山奇趣浓 : 南疆铁路亚克西!遭遇沙尘暴 不到新疆,不知新疆的风大,你没有遭遇过强级沙尘暴的吹打,就不知新疆风沙的厉害。我在新疆十年的军旅生涯中,每年都能遇到无数次大风,然而让我刻骨铭心的一次遭遇沙尘暴的袭击,我永远不会忘记。 那

《第七辑》天山奇趣浓

南疆铁路“亚克西”!遭遇沙尘暴
  
  
  不到新疆,不知新疆的风大,你没有遭遇过强级沙尘暴的吹打,就不知新疆风沙的厉害。我在新疆十年的军旅生涯中,每年都能遇到无数次大风,然而让我刻骨铭心的一次遭遇沙尘暴的袭击,我永远不会忘记。
  那是1976年元旦刚过不久的一天,宣传股有位1949年入伍的湖南籍老股长刘云同志要转业离队了,我受团政治处领导的派遣,护送刘云股长去大河沿车站(吐鲁番火车站)转乘火车。
  这天,天气异常寒冷。刺骨的西北风在奎先达坂上空呼啸着。
  早晨起来,我帮刘云股长收拾好要随身所带的行李后,也特意套上了那笨重的大头皮棉鞋,戴上了护头护耳的皮棉帽,穿上了羊毛皮大衣,把自己打扮得像《智取威虎山》中的“老九”一样。
  我收拾好要上路的行装后,走出烧着火墙的营房,去厕所方便。走出营房放眼一看,大地白茫茫的一片,夜间又是一场雪。那洁白的雪把眼前的大地装点得既清新又素雅。在营房外的乱石滩上,一块块突起高大的巨石被冰雪覆盖着,往远处看去,犹如一只只卧在荒野中的大白熊。天山的雪,不仅装点了山野,还赋予了冰冷灰暗的大石头的生命,真是造化弄人啊!看到这些,我的心里涌起一丝涟漪。
  早饭后,汽车连派来专程送转业干部的车辆到达宣传股的门前,宣传股的同志们齐动手将刘云股长所要带的物品装上了汽车。在一片泪别和欢送声中,我们随着汽车两声“嘀嘀”的喇叭声,离开了军营,离开奎先达坂,而后汽车沿着狭窄、颠簸不平的山间公路顺着阿拉沟向山外驶去。
  汽车经过近3个小时的行驶,驶出了阿拉沟,进入了那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戈壁滩上的公路要比阿拉沟内的山间公路平坦得多,车子跑在上面再也不那么颠簸,我的胃肠也好受多了。
  到了大河沿火车站,已是下午1点了。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帮助刘云股长买好54次特快火车卧铺票的接待同志,又急速赶到行李托运处办理行李托运手续。待一切手续办完之后,我们还没来得及吃中午饭,54次特快列车就进站了。
  又是一片泪别声,我最后一次握住刘云股长的手,泪水涟涟,祝他一路保重、一路平安。
  送走刘云股长后,我一身轻松地走出车站,走向运送我们的解放牌大卡车。
  正当我们要发动汽车离开火车站时,忽然一位怀抱一个三四岁男孩,身后背着一个大背篓的女同志向我们走来,用她那浓重的四川口音向我们问道:“请问解放军同志,去阿拉沟八九三二三部队(铁道兵二十三团番号)该么走(怎么走)?”
  我一听,她打听的去向是我们部队,就随声问道:“你到八九三二三部队找谁?”她说:“是娃儿他爸,叫李质学,在三连当兵。”她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她是到部队探亲的家属。于是,我给司机说:“把他们带上吧,她是我们团一营三连副连长的家属。”
  在大河沿,我们找到一家卖拉条子的小吃部,把肚子填饱后,就开始往回赶。
  汽车离开大河沿镇,沿着南去的柏油公路向前疾驶着。车窗外仍然是旷野一片,无边无际的戈壁沙漠寥寥空寂,没有村庄,就连车影也很少看到。
  谁知汽车刚驶出托克逊县城不久,天色突然变得昏暗起来,紧接着没多会,车窗外的旷野和路面上风沙四起,混沌一片。
  “糟了,今天又要遇到该死的风沙线了。”司机骂了一句。
  我随后问了一句:“你说的风沙线是不是在前方风口处的风沙墙?”司机回应一声说:“是的,就是那道难闯的风沙墙。”
  对于风口处的“风沙墙”,我是知道它的厉害。“风沙墙”一旦“筑”起来,就是高有数百米,宽有几千米,长达几十公里。“风沙墙”内的风更狂,沙石吹打的更厉害。1974年春,我第一天进疆时就遭遇到“风沙墙”,那一次差点就“命归西天”了。
  我见风越刮越凶,就对司机说:“我们是不是返回托克逊县城住一夜,待明天风停了再返回部队。”
  司机说:“不行,明天我还要随车队去新源林场拉木料,今天再晚也要赶回部队去。再说,这风刚刮不久,说不定那‘风沙墙’还没‘筑’起来呢。”
  汽车在狂风中左右摇摆着前行,车窗外的旷野天地间愈来愈暗,弥漫的沙尘让我们什么也看不见。司机只好打开车灯,慢慢地向前爬行。
  车向前行走不到半个钟头,果然遇到了那该死又让人倒霉的风沙墙。
  是停还是冲,我待司机的决定。司机说:“冲!”
  车进风沙墙,风更狂,沙更凶,能见度更低。车在灯光的照射下,一点一点向前“蹭”,活像个醉鬼。
  车窗外那飞扬跋扈的沙砾被狂风吹得漫天飞舞,沙砾打在车窗的玻璃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如同雨天的冰雹。
  突然,车身猛地一晃,车门一侧的车轮陷进松软的沙凹。由于沙粒松散,车顺坡而下,车身渐渐失重,不断向路沟里倾斜,情况十分危险。
  此时,我屏住呼吸,用力抓住靠背的底座,身体强硬地向上支掌。
  这一险情的出现,吓得驾驶室内的孩子“哇哇”直哭。
  “快!赶快从车窗爬出来!”司机这样告诫我们,并第一个打开车窗爬了出去。
  司机爬出车窗后,迅速去接应驾驶室内的人。我用双手将驾驶室内的随车家属和孩子一一托去后,从车窗处爬了出来。
  车外,狂风如猛兽般吼叫着,裹挟着砂石翻滚着、肆虐着。刺骨的寒风卷着沙砾无情地打在我们的身上、脸上,像鞭子抽打一样。
  昏暗中,我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赶着,身体忽悠悠似要飘起来。我急忙抓住汽车一侧带有空隙的车厢木板。
  “妈妈,我怕!”抱在母亲怀里的孩子,不停地叫喊着。
  “孩子,别怕,有解放军叔叔在。”母亲在安慰孩子。
  突然,孩子又大声地哭叫一声:“我的帽子给吹走了。”
  “快!将我的帽子给孩子戴上。”我迅速将自己头上的皮棉帽解下,戴在孩子的头上,并将帽带子牢牢地系好。
  在疾风中,我们找到汽车一侧能“避风”的地方,想尽量减少风沙的吹打。
  为了保证大伙的安全,我和司机同志将随车的母子俩紧紧地围在中间,我们用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车厢的木板,一只手又牢牢地互相牵拉着,形成一层用人体保护母子安全的屏障。
  我和司机同志用力拉着手,奋力与风较量。天空一片昏暗,睁不开眼睛,更看不清对方的眼神,但是通过握紧的手,我感觉到一种力量——一种铁道兵军人的力量,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刚才的一阵慌乱,似乎被眼前的力量融化了,我的心也随之稍稍地平静了一些。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寒冷和风沙袭击着我们每个人。大家的身体紧紧地挤靠一地起,顽强站立着,任凭风沙肆虐。
  昏暗中,茫茫戈壁显得异常空寂怪异,只有几颗跳动着的心在相互支撑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仿佛在提醒着我:在这里,军人,就像一片天;军人,就像一堵厚实的墙;军人,就像是一处可以停泊的港湾。就在此时,我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军人。
  这时,不远处出现了灯光。灯光一点一点地向我们这边靠近。
  司机松开我的手,急忙顶风扑过去,不顾一切地张开双臂奋力挥舞:“停一停,停一停!”
  一辆地方上的大卡车稳稳地停在我们面前。车上的司机从驾驶室里伸出头问道:“怎么回事?”
  我们的司机说:“我的车陷在沙沟里,车上还拉有部队的家属和孩子,请你帮个忙,将我的车给拖到路面上来。”
  地方的汽车司机听到我们的司机这么一说,迅速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你们是铁道兵吧?”他借着微弱的车灯光,看到倾斜在沙沟里的军车上的“亥”字车牌问了一声。
  我们的司机回应道:“是铁道兵,我们部队住在奎先达坂上。”
  灯光下,我见到这位地方中年司机很和善,他穿 了一件已经褪了色的黄大衣,大风把他的大衣下边衣角掀个不停。
  地方卡车司机从他的车上取下了粗硬的钢丝绳,套在我们军车后面的挂钩上。
  地方卡车发动机呼呼地喘着粗气,拖着我们那辆陷入沙沟里的军车不停地往公路上拉。
  不到10分钟,我们乘坐的军车被拖上了路面。
  几声道谢后,地方的卡车继续前行,我们的军车也朝着阿拉沟的方向在风沙中往前驶。
  冲过风沙线,逞凶的狂风显得无力了,待汽车驶入阿拉沟口,狂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行驶在阿拉沟,车内静悄悄的,每人都在静静地梳理着自己纷乱的思绪。我望着漆黑的窗外,内心翻腾不能平静。是啊!短短的一天,经历了太多的变化:艰苦与浪漫同生;平静与危险共存;战友和亲人同根。想到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我扫了一眼疲倦的军人妻子和依偎在她怀里已经睡着的孩子。噢!铁道兵军人的妻子们,守候她们的是什么?铁道兵军人的孩子们,小小的年纪,是不是早已播下坚强的种子?这戈壁边疆,这风雪高原,这奇冷的冰达坂是不是随着铁轨的延伸也要留下他们的足迹?
  回到奎先达坂,已过午夜,整个营区寂静无声。到了团部招待所,我们先把随车而来的军人家属及孩子安顿好,后又将车子开到团机关的大门外。
  我和司机站在团机关大门前,在门前岗亭旁一盏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我们才发现每人除了两只发亮的眼睛还有一点光彩外,浑身上下,从头到脚全是黄色的沙尘,整个人犹如用黄土雕塑一般。
  是啊!经历了几个小时的风沙战下来,我真想使自己变成一尊雕塑,不!不是一尊,而是一组,还有那司机同志、探亲来队的家属、刚刚学语会走路的孩子,都应该雕塑起来。如果这组雕塑向人们展示出来,人们将会永远记住铁道兵军人之情!记住真挚的战友之情!记住那些默默为军人奉献的军嫂之情!
  这次遭遇沙尘暴,给我们带来的思绪太多太多!





(责任编辑:)
友情链接/ Link